而且那些地主如果要逃走,恐怕也舍不得那好几房年轻貌美的小郎君,再加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肯定也跑不快。山路上只要有个把人守着,拦住了一脚踹下去,她们就算不打几个滚儿也得直接趴下。
因此,守山路也不需要多么费劲,只要找个路旁的灌木丛猫起来就成了。到了这冬天,虽说山上植被的叶子落了,但那些剩下了黑黢黢的枯枝仍旧茂密杂乱,掩盖住三个人还绰绰有余。
只是这大冬天的蹲在野地里,也着实有点儿冷。秋穆和李有河猫在小路东侧,都能听见十多米之外王无草在那儿小声抱怨着。
秋穆来丘阳的时候没有带过冬的衣服,近来才请人给做了一套棉衣。然而她习惯了莫斯科的冬天,现在其实并不觉得有多冷,听到王无草在那儿喊冷,便说道:“哎,无草!我这件儿棉衣你给穿上吧。”
那边儿连忙传来了年轻姑娘的声音:“不用!我不冷,我就是话痨……哎呦,这鬼天气……”
“你行了啊,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别嘀咕了成不?”李有河说道,“到时候万一真有人来,听到你在那儿嘀咕也得跑了。”
“得了吧,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人来呀。”王无草又嘀咕了一句,“你说咱这不是瞎胡闹嘛,如果她丫的要跑,那早就跑了,还等到咱从王家营回来?”
“你可别说,之前谁知道要清算呀。”李有河解释道,“现在守着是怕村里那几户地主看见兴满她们去搜查别的地主家,才临时决定要逃的。”
“那高从爹怎么之前就跑了?”王无草闲的没事儿,嘴也停不下来,“难道他还有什么‘先知’的能力,能预料到之后要清算?我看呀,肯定是之前从哪儿走漏了风声——哎,嘘,小声点儿!那边儿有动静!”
王无草在一片木犀科的小灌木地猫下身不讲话了,秋穆和李有河也连忙把身子压得更低。不一会儿,便听到小路上传来布鞋踩着枯叶的声音,听脚步声像是个小脚的男人,步子走得不急不慢,似乎很从容镇定的样子。
那脚步声渐渐近了,能看到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长得白白胖胖的,穿着整整齐齐的蓝布褂子和黑布窄腿裤,这套衣裳似乎还是洋布做的。再走近了,能看到他头上戴了一根镶着珍珠的银簪子,脚上穿着缎面儿的绣花鞋,虽然看得出来从前是裹过小脚,但走路却挺稳当。不过最令人怀疑的是他手上拿着一个深色的盒子,体积并不大,但看外表似乎是什么名贵木材做的,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秋穆没见过这个男人,但见王无草和李有河都没有出来拦路,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那男人走到了王无草的位置与秋穆、李有河的位置之间,李有河才从灌木丛中起身,对那男人说道:“罗雨桂,你放着大路不走,走这儿来干嘛?”
李有河的态度称不上好,但这个叫罗雨桂的男人也不生气,反而主动把手里的盒子给她看,说道:“我去看亲戚。”
秋穆和王无草都走出来,看到李有河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是一副黄金打的长命百岁锁,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李有河微微蹙眉,问道:“你去看什么亲戚,要带这么贵的东西?”
罗雨桂也不慌张,从容地回答道:“我去看我弟弟,他妻家就在山那边儿,翻山路更近些。”
因为翻山路近就要冒险翻山路,这说法着实有些牵强,不过非要这么说,也不是说不通。但李有河又问道:“你去看你弟弟,干嘛要带给小孩儿的东西?”
“我弟弟刚生了个女孩儿,我得给孩子带礼物去。”罗雨桂回答道。
王无草忍不住笑起来:“你弟弟生了个女孩儿?哎,罗雨桂,你弟弟多大了,怎么还能生呐?”
没想到这罗雨桂却顺着说道:“就是嘛。他之前一连生了四个儿子,现在都三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才生了个女儿,生的时候差点儿就没命了。我这不是赶紧给那孩子送去这金锁,好保佑她健康长大嘛。”
他这番话说出来,倒是有理有据,也能够解释这送金锁的原因。不过还是李有河感觉敏锐,掂量着这木盒子比预想的重不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盒子底下还有一个暗层。掀开一看,里面装着好些珠宝首饰,秋穆还看到其中有只翡翠的镯子和一对儿琥珀雕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