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门却被从外面打开,伊利亚出现在门口。
帕维尔才刚套上一只裤腿,这样几乎全|裸地感到有些尴尬:“呃……伊柳沙,你上哪儿去了?”
三
1932年冬,亚历山大家主卧室。
尽管外面的气温可能要到零下三十度,屋里却温暖如春。
格蕾塔半蜷缩在那个年轻的女人怀里,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梳理着那栗色的长卷发。刚才的一番运动让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然而在此时的灯光下,那些柔软的发丝反倒显得更加富有光泽。
“伊柳沙,”格蕾塔轻声说道,“要是亚历克斯②知道了,她非得跟你打一架不可。”
“我看她顶多和帕沙打一架。”伊利亚调侃地说道。
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亚历山大·恩格尔教授有许多婚外恋情人,但他们怕是不知道格蕾塔·恩格尔教授跟自己实验室的研究生上|床。
“跟帕沙她是打不过的。”格蕾塔认真地说道,“所以我比较担心你,meine Suesse③。”
“你应该担心的是亚历克斯。”伊利亚笑着歪了歪头,把下巴放在她导师夫人的头顶上。
四
1933年春,亚历山大家主卧室。
亚历山大躺在她自己的卧室里,这原本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在她身后、跟她躺在一起的并不是格蕾塔或是她别的情人,而是某个似乎从一开始就心怀叵测的黑发年轻人。
伊利亚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亚历克斯,我亲爱的老师,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你觉得呢?”亚历山大有些无奈地反问道。她倒是从来没想过,伊利亚竟然有胆量干出这种事儿。不过她似乎也没什么可指责的,毕竟她还是配合了的,但心里依旧觉得不太痛快。
“唉,你别生气嘛。”伊利亚有些孩子气地说道,“你要知道,我惹你生气的事儿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听她这么说,亚历山大倒是笑了:“你还有什么能惹更我生气的事儿?”
她心里想着,莫非是伊利亚把什么样本给污染了?然而她通常都不会有这种失误。难道是她把研究所的电子显微镜弄坏了?不会真是这样吧,那他们赔钱还不得赔死……
然而伊利亚却云淡风轻地说道:“我睡过格蕾塔了。”
“什么?!”亚历山大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
伊利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在你刚才躺着的这个地方。”
五
1933年秋,恩格尔实验室。
留声机上放着巴赫的加沃特舞曲,地已经拖完了,培养皿和试管也清洗干净,整齐地码放在实验台上。亚历山大正在努力把被伊利亚和帕维尔叠成纸飞机的实验记录按平整,而格蕾塔则在认真地为一份意大利式菜谱做笔记。
伊利亚坐在一把椅子上,仰躺下去头枕着帕维尔的腿。她用作写博士论文的实验终于做出结果来了,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儿。
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帕维尔关掉了留声机。
“请进。”格蕾塔说道,“这应该是我的新研究生,叫埃德加·佩里,是从剑桥来的。”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背着皮质双肩背包穿格子衫的年轻人。
她有一头灿烂的金发,与众不同地留长之后在脑后扎了个短马尾辫儿。她的面容也颇有几分雌雄莫辩的清秀,天蓝色的眼睛犹如托帕石般清透,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朝气蓬勃的阳光,令人眼前一亮。
六
1935年秋,亚历山大家次卧室。
天还没有大亮,床上的人却已经苏醒。
“伊柳沙。”埃德加坐在床上,头靠着伊利亚的肩。
“嗯?”伊利亚轻声问道。
“你要结婚了。”埃德加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嗯。”伊利亚回答道。
“唉。”埃德加叹了口气,却又咕哝道,“帕沙结婚了,你也结婚了。”
“怕是不会长久。”伊利亚却淡笑着说道。
“你都知道不会长久,何必还要结婚?”埃德加问道。
伊利亚摇了摇头,轻笑着说:“只不过是证明给人看而已。”
她不得不结一次婚,才能证明给那些人看——她不结婚的时候过得很好,结了婚也不会变得更好。不是每个成年女人都需要传统意义上的婚姻家庭,她的家是分子钟小组,也只能是分子钟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