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停下脚步。
眀嫣接着进去，很快又出来。
递出一个东西出来，还有她的轻声轻语，“你的衣服。”
厉弘深看着她肿肿的手，衣服都抓不住，两个手把衣服捧着。
再抬头，看着她的脸，明媚秋水。
他没有接，“怕么？”
怕，怎么会不怕。西方的男人总是长得很魁梧，眀嫣在他的手里像个小鸡，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反抗的能力。
她暗暗呼了一口气，道，“怕，怕被那种人伤害，怕死在他的手里，我会很不值。也不怕，无非也就是那么回事，大不了，也就是一死。”
“眀嫣。”他开口，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声音急促。
“怎么？觉得我说这话不应该吗？其实为还好，在季棠的身边呆久了，生活太安逸，让我把面对危险的应急能力都给忘的一干二净。”
她看着他的脸，唇边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客气又疏离。
她面对他，已经没有了歇斯底里。也没有强烈的情绪反应，只有平淡，只有无所谓。
这种反应才是最要人命的。
但没有变的是，她又一次在他的面前提起了季棠的名字。
因为被保护的太好，所以，让她养尊处优，忘了如何面对危险。
和四年前，他对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依然谢谢你，明天我会回国，下午三点的飞机。如果……”眀嫣顿了下，“如果厉先生遇到了我，麻烦装作不认识，我唯一的要求。”
厉弘深没有动，看着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眀嫣寥寥数语就让他走上了冰窖。
你想跟着我，你就跟，随便你，但是，不要来打扰我。
换言之，你的自作多情给我已经造成了困扰，但是不要有下次。
这个世界上最沉重的力量从来都不是铁锤，而是温柔与……冷漠。
眀嫣正在做最后一个。
“你的衣服。”眀嫣又把手伸了伸，看着他，已经打算谢客。
厉弘深把衣服接过来，神情不变，说了句，“早点休息。”
掉头，离去，头也不回。
……
眀嫣关上门，人靠在门后，两腿都在发抖。想起刚才那个画面，很可怕。
她把屋子里的所有灯都打开，然后去浴室，放了一池子的水，衣服都没有脱，跳进去。
过了好大一会儿，心跳才缓和过来。
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没来由的有点害怕。
可人总是要学着长大的，不是么？也没什么可怕的，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
在泡的迷迷糊糊时，她忽然想到方才提起了季棠。
她苦笑了下，什时候她要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当挡箭牌。
这是利用。
她讨厌这样，却又没有办法。
还要跟她到什么时候，她真的……不需要保护。
……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救了她而她连家门都没有让她跨进去的男人，在今天晚上依旧没有走。
在小区的楼下，车子里。
看着她屋子的灯，一夜。
……
隔天。
言昱宁来了。
到她的家里，不过几天没见，他已经长出了胡须。
人很憔悴。
眀嫣给他做了饭菜，言昱宁送她到机场，她要回去了。
休息室里。
眀嫣拍着他的背，“怎么了，不开心么？”
言昱宁苦笑下，“并不是不开心，就是有点……恍惚。”
他才25岁，还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然而，孩子却有了。
“作为你的姐姐我很高兴又惆怅，我要当姑姑了。可惆怅的是，我的弟弟要成家立业，会有自己的老婆孩子，以他们为中心，我这个姐姐便会成会外人。”
大概每个弟弟结婚的时候，姐姐都会有这种想法吧。
言昱宁笑了，摸着眀嫣的头，“我也会爱你的。”
末了又补充一句，“弟弟爱姐姐的那种。”无关其他。
眀嫣看着他微笑，这样就好，最好不过。
“好好照顾可可吧，等你越长大你就会越发现，有一个人那么喜欢你，是件多美好的事情，以后你就不会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