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眨眨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他的话了。
韩子耀沉默了一小下，咬了咬嘴唇，诚恳的盯着我的眼睛，“还记得你当年冷冻的那九个卵子吗？”
当年的九个卵子？！
我被他的问题问的一怔，深深的皱了一下眉头，回想了一下，他这么一问，我还真记得当年是怕自己生完一胎不想再生了，又或者觉得自己身体不济，却还想给韩家多添几个后代，曾经想要找代孕来的，可是后来几乎把这件事遗忘了。
“问这个干什么？”我问他。
韩子耀的嗓音压的很低，带着些沙哑，“韩梓银，就是那九个卵子中的一个。”
什么？！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半会儿有点接受不了！
韩梓银，是我儿子？！
怎么可能，沈家的基因有问题，当年沈老头生了多少个才活我这么一个，就连我也无故流掉了两个，如果韩梓银是我的儿子，那韩子耀的命，也未必太好了吧！
韩子耀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倚靠在墙上，一双修长的腿悠闲的支了出来，“五年前，沈叔叔去世了，我以为你气消了，就能回到我身边的，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恩爱。可是你没有，你比以前对我更加有敌意了，你对我的态度让我知道，你不会再像从前那么轻易信任我了，更不会让人轻易靠近了，虽然你说过许我七年之约，但我心里很明白，你回不来了。”他望了眼远处来来往往的患者，眼里全都是落寞。
“虽然我心里很清楚，可我根本不愿意相信，你的心里早就没了我。”他把嘴抿了抿，“那一阵子，我几乎每天都酗酒，喝醉的时候到处都能看见你的影子，我试着伸手去抓住你，可到头来，一切都是空。酒醒的时候，也就只能那么空想你，想着想着，头就疼了，再然后，竟然又能想起从前我喝醉的时候，你贴心的给我按摩，呵。”他笑的很牵强，更多的，却像是嘲笑。“可是我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告诉自己，沈凝夕是真的伤心了，她不会回来了，她有她的骄傲，当初她能为我留下来，也不过是因为她爱我，要不然一个要钱有钱，要什么有什么的千金小姐，凭什么这么忍气吞声的心甘情愿的为我受那么多苦？她现在不再爱我了，在她潇洒的离开之后，她依旧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大小姐，对于她来讲，什么都没变。她可以再找别的男人，只可惜，那个男人不会是我。”韩子耀用手抹了一下脸，“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喜欢你的人趋之若鹜，又怎么会再轮到我这个不珍惜你的前夫呢？”
我从来不知道，离开他之后，他会这么伤心，我一直以为他会很开心的娶欧琳过门，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着他幸福的小日子。也许，他爱我，要比我爱他要多的多吧。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和他并排倚靠在墙上，头绪很乱。
“有一天我在酒吧喝酒，一个女孩和她男朋友吵起来了，那男的说没办法接受她曾经给人代孕过的历史，所以不能和她再在一起。他提起代孕，又让我想起了你曾经说过也要找代孕，替我多生几个孩子的事，想起那个时候的我们，我的心都要碎了，是我不懂得珍惜你的好。”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天，“后来我竟然想起了，你抽出的那九个冷冻起来的卵子，我想和你有个孩子，即便你不再爱我，我也想等我老的那一天，能有个可以替我送终的人，但是这个人，我希望会是我们的孩子。说不定，你还会因为这个孩子再回到我身边。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么幸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听他讲。
“我承认，我急于求成了，当年的九个卵子，做了九个试管婴儿，分别找了九个不同的代孕母亲，我把她们全都安排在半山别墅里，看着她们一天天的变化，我的心里乱极了，有的不到三个月就流产了，有的五六个月的时候流产了，还有的快生了，死产了，看着她们疼的死去活来的，遭的那个罪，我的心都疼，还有一个六个多月胎死腹中的，打了催产素，疼的她要死要活的喊叫着，撕心裂肺的，我的心都碎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对于我们曾经流产的孩子，对我来说无关痛痒，对你是多么大的痛苦！我就不该让你受两次这种切肤之痛和这种致命的心理上的打击！曾经作为你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怀，甚至都没有宽慰过你，但你从来都没有怨恨过我，只是默默的承受这一切。在这几个代孕一次次失败的打击下，让我翻然悔悟，你为我做的牺牲有多么大，沈凝夕，你让我的心好疼！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可代价就是失去了你！我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流掉，我害怕，这九个没有一个是成功的，我不但失去了你，连个念想都没有了。下半辈子，我要怎么过活？可老天爷真就对我不薄啊，最后一个希望，没让我变成失望，她顺顺利利的生下了一个男孩，你和我唯一的孩子，韩梓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