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处心里也有一分酸楚,他扬扬手,让季言出去了。
处长给季言批了一个没有固定期限的假期,他这个工作平时请个假比登天还难,这回算是把过往的拖欠,连本带利都收回来了。上面的处理决定虽然严处没有说,但是大家都能猜到七八分。刘旸帮季言写了好几份检查,二组也跟着都很泄气,往常过年这一段,是队里最热闹的时候,今年却是冷清。
季言觉得自己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这一段时间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着,如今突然就被抽空了力气,处长说的对,李强的嫌疑被洗清,王寡妇的嫌疑被洗清,赵桂田的嫌疑被洗清,包立柱又已经招供,案子到了这一步,任谁都不能再轻易翻案。况且从上到下,没有人希望这起案件再节外生枝,若不是对真相的执着,季言自己都不希望案子还有其他状况。他心里也明白上面早晚会把祖天漾弄回去,他们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赵创业那边的派出所回话,在他们家里什么都没发现,反而因为季言和祖天漾的鲁莽行事,当地派出所还特意去慰问了几次,他要是坚持再查下去的话,除了打脸没有任何的用处。
况且,如今他的搭档又不在。
搭档,季言从处长的屋里出来,脑袋里被这两个字撞得生疼,不知道怎么就又想到过去,想到之前的搭档,还有那时候横冲直撞,无所畏惧的自己。
搭档这个东西,于他实在是八字不合,当初就是折在这上头,如今又是因为他的临时搭档惹下祸事,说到临时搭档,他实在不知道祖天漾是怎么想的,他对他说的:“等我回来。”到底是几个意思,是对这起案子还留有余地,还是……随意的一句临别问候。
季言脑子里晕晕乎乎,这一段极度缺觉,有些精神萎靡,从领导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几个别的组的人看到他都小声议论着什么,季言无暇顾及,脑子似乎空旷起来,他又想到自己已经被领导准许休假,就干脆走到宿舍,准备睡一觉再说。
他打开门,想到从此以后又是自己一个人了,不免冷笑了一下,进屋后,才稍微觉得有点疑惑,原来祖天漾的东西竟然都还摆在原处。他一惊,一时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走到祖天漾的床边,伸手摸了摸他叠的整齐的被褥,又看了看他带来后摆满桌子的洗漱用品,季言打开他的柜子,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几件祖天漾的衣服,季言揉揉自己的脑袋,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难道说祖天漾真的打算回来?
季言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明明看见祖天漾拉着箱子走的,那他带了什么?季言抬起头,看见原本墙上贴着的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被全都摘走,桌子上关于王晓梅和马玉芬的资料也都不见了。他回过神儿走到自己床上,刚坐下就在枕头上发现一张便条,上面还压着祖天漾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季言把那东西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纸上的字龙飞凤舞:季组长挺住,一切照旧,等我回来。
后面还画了一个奇怪的标志,季言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一个小鸟站在一个土豆上。
他捏着这条字条,觉得哭笑不得,心里的阴霾却一扫而过。
第82章 独自迎战
因为是真的很累,季言沾上枕头就立刻睡得昏天暗地,只是梦境里并不平静,一段一段的扑朔迷离,一会是他跟祖天漾两个跟赵家兄弟搏斗的场景,梦中的赵家兄弟强装如两只狗熊,轻而易举就把祖天漾撕成两半,季言亲眼所见祖天漾惨死,吓得从梦里惊醒,好不容易又睡着了,又梦见依稀看到两个少女向他走近,对着他微笑,他又惊又喜正要询问姑娘们的去向,两个女孩却又跑远了。
奇怪的梦接连不断,季言虽然很累却是睡不着了,他傍晚时候躺下,睡醒之后外面依然漆黑一片,他在黑暗中愣神了一会,才发觉自己在宿舍,眼睛很快适应了周遭的黑暗,他侧了侧头,对面的那个床位是空的,他想起祖天漾已经走了的事情,又慢慢的闭上眼睛。
生活的压力总是接踵而至,人总有某个瞬间觉得自己再也难以坚持下去,恨不得宇宙毁灭,把所有痛苦和压抑都通通解决,季言回想起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每夜都难受的辗转反侧,他叹了口气,说起来好像好久都没有想过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突然想到过去的事情和过去的搭档,该不会是……
季言把脸埋在被子里,苦笑着摇摇头,整天忙得颠三倒四,还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有回忆过去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案子实际,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昨晚上领导已经通知他放大假,哪里还有什么案子等着他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