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听他这么说,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委屈,忍不住小声反驳:“多一天她们就危险一天,我……”
我就一天抬不起头来。
祖天漾叹了口气:“破案不能带个人感情,心急就是一种,被流言蜚语左右情绪也是。”他冲着季言安抚地笑笑:“组长放心,没事的,这案子会破的。”
红旗车晃晃悠悠开走了,祖天漾眯着眼睛假寐,车子开到离进出镇的位置,在一处平房居住区停下来,季组长已经恢复常态,他冷漠地对祖天漾说:“你这么能说,我给你找个对手,这次有个目击者比你还话多。”
祖天漾瞧见季组长开始说话噎人,就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他睁开眼微微挑眉:“一般这种人的话都不能太相信。”
季言一脚刹车闷住:“那你去还是不去?”
祖天漾笑了一下,从副驾上蹿起来:“但是大多会有意外收获。”
他的话季言多少还是听进去一些了,压力会影响判断,情绪也是。
对祖天漾来说破案就是破案,只有完全置身事外才能不被表象蒙蔽,尽管季言看起来比他性格冷漠许多,祖天漾也能一眼看出来这个小煤气罐心里有着强烈的情感。这样也好,他过于冷静,有时候需要热血中和一下,倒是有意思,他内冷外热,煤气罐外冷内热,祖天漾本来对搭档并不感冒,不过现在他觉得跟季言一起调查也不错,这人这么好玩,就当是这次破案的调剂了。
李二婶原本也是裕发村的村妇,原本是个保媒拉线的,年轻时候就靠着一张嘴养起一家子,是村里有名的喇叭筒,她就一个女儿,后来随着女儿女婿搬到镇里来,心还在村里,村里的大大小小什么事都瞒不住她,村长都不见得有她消息灵验,天天长在早市上,跟谁都有的聊。
这李二婶能说会道,有用的没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季言之前询问她的时候,深受其害,听她东家长西家短说了小半天,没一句在正点上。躲了一上午吐沫星子,听了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瞎编胡乱造。后来丁东自告奋勇的上来对付她,结果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李二婶能说话不喘气,叨叨叨一整天都不用喝水润嗓子。季言走到门口就有些打怵,他看着祖天漾,十分没有义气的把他一把推进去受迫害。
李二婶长得高颧骨,一双三角眼,鹰钩鼻子,两片嘴唇抿的很薄,老话说一看长相就不是个善茬,她穿着干净,脸色还擦了粉,涂着胭脂,和一般的农妇形象相差不少,手里头举着个大烟杆子,一口烟一口茶连说带比划对祖天漾说:“哎呀呀,真是好可惜,那么好的两个姑娘。尤其是马玉芬,哎呦,可着你这个镇找去吧,就没有这么好的丫头,长得俊不说还有能耐,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愣是考上了大学,要不说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村长的丫头就是不一般,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要说起来这就是你们城里人说的那叫什么,遗传!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就我们村原来的那个老马,从祖上起就不是好东西,他们家是地主出身!地主啊,我们这里十里八村哪个没受过马地主的迫害,天天天不亮就让我爷爷去下地干活,干的比牛多,吃的比鸡少,我们家可是八代的贫农啊,要不是新中国成立,那我们家就还是吃糠咽菜,他儿子后来就是个犯人,那时候开批斗会批斗他,我爹第一个揭发他的,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屋里烟雾缭绕,李二婶说得吐沫横飞,十几分钟不带换气。
第19章 话唠的巅峰对决
季言可能是因为受迫害多了,练就了自己的本领,人虽然也在屋里,但是眼睛已经慢慢地失去焦距,早就不知道走神到什么地方去了,祖天漾头一遭来,没有修炼出季言灵魂出窍的本事,被李二婶沙哑的声音折磨得欲生欲死,实在是听不下去,只能强行打断问:“好了好了,李二婶您先歇会,新中国成立前的事就别说了,你就说当天在市场上看到过她们俩的事就成了,当时在哪儿看见的,说了什么了?”
李二婶子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说:“哦,那天啊我去镇子上买点布料。想裁衣服,正走着呢,就看见村长那丫头和王寡妇的丫头两个一块儿堆在集上逛,马丫头还叫了我一声婶子,这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嘴一等一的甜。我能说什么啊?就是恭喜马玉芬考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