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呵呵笑着,想把它糊弄过去,说:“哇,这肉看起来就好香啊,比鸡肉鸭肉鹅肉牛羊肉都香。”
他想,既然鸡鸭鹅牛羊的肉能吃,鹰肉自然也能吃。
筱闹钟说:“它的眼里含着泪水,我们别杀它吧。”
“哈,啊哈哈,对,不能杀,鹰是吉祥物嘛,吃鹰肉是会倒大霉的。”
益母草只好放下屠刀、做一个慈悲和尚。
就这样,原本要被宰杀的鹰变成了受照料的伤员,益母草拿药箱把它翅膀上的伤口涂上药做了包扎,放入一个垫着破毛巾的纸箱里。
筱闹钟隔一会就会去看看它,还拿排骨方便面调料包里的那一点排骨去喂它,那样子比照料什么都勤,益母草忍不住想,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鹰的眼里含着泪水打动了她的恻隐之心吧,只是她单纯想养只鹰来当宠物而已。
当她拿着生物课本,对照上面的鹰的图片和纸箱里的那一只有什么相似之处,并最终喊出一句“它是公的耶”的时候,益母草终于打翻了醋瓶子,虽然对方不过是一只鹰,他还是觉得它分走了筱闹钟的心神,对他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为此,他经过她身边时,便不得不咳两声来提醒她,对于一个意外入门的陌生来客,她对它的关心超出了一般的博爱。
筱闹钟却不懂得他咳嗽的含意,她回过头一脸天真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该换给它换药了?”
鹰翅膀上的伤好得很慢,一个多月了才缓缓痊愈,在这段时间里,筱闹钟和它培养出了深厚感情,她已经习惯了在吃饭或者做作业的间隙,回头看一眼它,然后用一种跟益母草分享喜悦的语气,说:“小母,你快看,小樱又在看我了。”
小樱就是她给那只鹰取的名字,益母草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樱”不直接是“鹰”,多通俗,而且,她不是已经知道它是公的了吗?那还叫它“小樱”是否有欺它听不懂人类的话语之嫌?
益母草害怕再这样下去,小樱早晚威胁到他一号男主的地位,他哦了一声,说:“你看到它在看你,是因为你看它,你不看它,它就不看你了。”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筱闹钟对小樱的宠爱里,包含着她对益母草的依恋。
这一天,她看着鹰,突然说:“小母,我觉得它就像你。”
益母草正浏览报纸上的分类招聘广告,听到这句话,心里掠过一丝得意的狂喜,哈,原来如此,世界万物不管有多么精彩,在你眼中也不过幻化为一个我而已,你这么爱我,我肩膀压力很大呢。
虽然情绪上他历经了从谷底到波峰的巨大转变,不过,他毕竟是一个有城府的人,俗称为腹黑,他紧紧捂住怒放的心花,脸上保持云淡风轻,说:“是哪一点像?鼻子还是眼睛?”
他故意装肤浅,想听她亲口说出“都不是,是你俩的思想内涵十分接近”这样的话来。
筱闹钟说:“你们都给我一种坚强不服输的感觉。”
益母草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正儿八经的赞美来,如果不是她那依然不加修饰的语气,他还以为她看出了他正遭受挫败,有意要鼓励和安慰他呢。
鹰翅膀上的伤已经痊愈,但是因为对伤痛的恐惧,它仍不敢飞起来,益母草把它放在院子里,多番鼓励它,但它只会学鸭子一样颠步,还频频回头看筱闹钟,眼神里流露出不舍,似乎有要瞬间退化为家禽的打算。
益母草想,你想长期住下来,没门,虽然你跟我很像,但我可没有多余的饭、更没有多余的心思养一个情敌在家中,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他双手将它捧起来,托向空中,口中轻声念叨道:
“还记得吗?你是一只鹰,
御风而行就是你的天命,
即便受到了挫折与伤痛,
你也永远不会放弃乘风。
凤凰被写手们尊为王者,
你却甘当鸟类中的君子,
毛色多么质朴,飞翔多
么从容,目光多么清毅。
急功近利者,轻如夜行,
雄图大业者,缓如苇花。
至刚则摧,战舰虽然雄
伟,却不如海水与柔沙。
曾经,你不懂这个道理,
就连在雷暴的天气,也
坚持出来战斗,因此把
自己的身体折腾出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