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囚犯王增辉确实一个月前解押到我们大监狱的。但还在前一天,囚犯集体放风时发生了相互殴打,王增辉也在其中,他被一个强汉打死了。现在他的骨灰还在,我们正要通知他的家人拿走呢!”
监狱管理人说罢,从里面拿来一个装着骨灰的小尼龙袋。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虽然使幽兰感到无比的惊骇和难过,但身在外地她不能有过分悲伤的表现,只是眼泪滚滚而下。
“你们是王增辉的什么人?”监狱管理人员问牡丹。
“王增辉原是省农业学大寨先进模范,我们是他的同事。这次我们是给他送《□□选集》来的,主要目的想鼓励他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牡丹这样回答。
“你们如果不是王增辉的直系亲属,就不能拿走王增辉的骨灰。现在探监时间到了,请你们走吧。”监狱管理人员说。
幽兰想站起来,一时腿软站不起来,牡丹把幽兰扶起来说。
“幽兰妹,你走了这么远的路来见王增辉,已经情至义尽了。王增辉被他人打死,必定是他自己造的孽,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幽兰的脑袋一片空白,像木偶人一样跟随着牡丹走出了监狱。俩人回到乌玉市,牡丹并没有把幽兰带回到文化局的宿舍,而是把她送到离乌玉市不远的一个部队疗养院。牡丹这祥做,是成一栋和李正傲事先安排好的。李正傲觉得自己施用的所有阴谋中,让幽兰见到王增辉的骨灰是最绝的“奇招”,一刀斩断了幽兰留在王增辉身上的所有情丝。这样做,幽兰的精神虽然受到重度伤害,但他不无得意地对成一栋说:
“成主任,这次只要等到幽兰精神上的伤痛痊愈,她就会立刻投入你成主任的怀抱,一心一意爱你成主任一个人了!”
成一栋听了无比欢乐,两眼异常感激地望着李正傲说:
“我拭目以待。假使果真如此,我可算得上是一位‘福禄双全’的市革委会主任了!”
当然,幽兰坚持去监狱探望王增辉,她的真正目的并非给王增辉送《□□选集》,而是找个‘借口’想与王增辉碰面,从他口中了解真实案情。现在见到王增辉已经死了,精神几乎崩溃。她住在部队疗养院的一幢小楼中,整天由牡丹陪伴其旁,医生每天给她服超量的镇静药。所以,幽兰虽然没有像上一次见到王增辉挨打时那样出现昏厥状态,但表情迟钝,整天迷迷糊糊,寡言少语。十天后,幽兰停服了镇静剂,头脑迅速清醒过来。她想:队长哥哥死了,现在更有责任要搞清他的□□案。否则,队长哥哥如果受冤而死,九泉之下难于闭目。幽兰于是打定主意:日后进行暗中调查,不搞清案情真面目绝不罢休。一天下午,幽兰睡觉醒来感到口渴,见牡丹不在身旁,想自己下床倒一杯开水解渴。不料房外有人听见声音,急匆匆的奔进来道:
“幽兰,你有什么事对我说,躺着不要起床。”
幽兰定睛一望,从房外奔进来的人竟是她的干妈周大婶。因此她十分惊喜,坐起床拉住周大婶的手问:
“干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病了,是谁送你来部队疗养院看望我的?”
“今天是文化局长送我来的,”周大婶说,“上午我正要出工干活,文化局长跑到我们九岙山村找我,说你幽兰病了,要我来照顾你。当时我听了心里着急,把傻儿子托交给邻居照顾,乘着文化局长的车子来疗养院,到你这里还不到一小时呢!”
“干妈,队长哥哥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幽兰悲痛难忍地说,“我与他曾经相爱一场,现在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幽兰,你休提王增辉了,他的前一段人生是九岙山村的骄傲,后一段人生便是九岙山村的耻辱,全市广大群众没有一个人不说他坏的,你今后别再想他了。”
“干妈,你也相信队长哥哥是坏人吗?有些事情群众误解了,比如有人说队长哥哥强逼死者进入市招待所过夜,那完全是冤枉他的。当时是拖拉机轮胎破了,他在被迫之下才回不了九岙山村。可我现在百口难辩……”
“幽兰,你先养好身体,以后我们再谈王队长的事。” 周大婶怕刺激幽兰。
“干妈,我想回九岙山村,大黑狗卡卡还在吗?‘教授’哥哥有没有外出?老支书他身体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