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我上铺的老攻_作者:方六六(117)

2019-01-12 方六六 校园

  “……这个嘛,呃,不是我,真不是我。你知道的,小孩子耍心眼,哭得比唱得好听,我妈都说她是个演员。”

  ☆、短信

  唐老三是被人私底下叫傻子叫大的。

  这货天生智力缺失,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屡抱鸭蛋回家,因而常常被他那手下不知分寸的父亲教训得屁滚尿流,哭鼻子求饶。

  后来辗转了多所学校,还是被天资所限制,父母商商量量,才狠下心让他辍了学。那时候他才初一,学习生涯就戛然而止了。

  唐建英说不清楚话,天生的大舌头让他的语句总是一坨一坨的,听得人心头大毛,恨不得拿把刀把他舌头下那块筋给切了。

  唐子豪脸上写着“不可说”,周围人都静谧无言,他们对唐子豪是黑是白莫衷一是,却不约而同坚信:惹了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老三见他的眼神十分不友好,一怔,竟想起一些前尘往事来。

  老三其实有个哥哥,那也是唐子豪的哥哥。

  大伯家好像天生蛇鼠一窝,这个哥哥也不是什么善茬,飞扬跋扈起来连他老爹都躲不起。

  唐子豪小他几岁,初次见面互相还觉得特别投缘,一度交好。

  只是风水轮流转,时间再向后移一年,很多事情都变了,结果往往是物是人非。

  他不知怎么和唐子豪起了矛盾,抄着尖竹筒就和唐子豪打将起来,后者毕竟单薄年幼,没能拦得下他发狂的动作,短短几秒钟,额头就被戳得鲜血淋漓了。

  幸亏路过的大人们慌忙拉开,否则他早就被送上西天了。

  唐子豪憋着一口闷气,之后曾上门声讨过,不过被对方的父母三言两语混过去,为了所谓的“和睦”而不给他公道。

  唐子豪性子硬,从来没打算一了百了,放过狠话:“我咒你家的所有人,死光!都给我去死!唐华英,你给我去死!你全家都要死!”

  然后……

  后来他就真的死了……

  对话措辞不一,不过官方说法是他和家里人闹矛盾,自己跳楼死的。

  唐子豪还记得上课时被一脸忧愁的班主任叫出去。

  班主任试探道:“唐华英是你哥哥?”

  唐子豪眼神飘渺,他才不要承认。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吧?家里人打电话告诉你了吗?”

  “知道,告诉了,我可高兴死了。”

  老师一巴掌拍上了他的黄毛:“小小娃娃说的什么几把话?那是你哥哥呀!唉,这几天你不用上课了,把那孩子的东西带回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唐子豪快要失去理智——因为不用上课。

  他屁颠屁颠跑回去就看到了大伯黑得跟包公一样的脸,只是包公额头上有月牙,他额头上只有一千瓦的熨斗也熨不平的褶子。

  也说不清什么来由,也许就是因为他那句气头上的话,他从此成为了大伯的眼中钉。

  唐子豪嘲讽地笑笑:自家孩子出问题,不感到难辞其咎,倒还把别人当凶手了?

  他蓦然起立,玉立的身躯让众人都眼看直了。

  “我去到处转转,你就不用来了。”

  。

  闫二婶在灶孔前添柴,飞扬起来的草木屑黏在她出汗的脸上,显得有些油腻。

  唐子豪轻巧地跨过二十公分的门槛,弓着背跑过去,像只大鸵鸟,俏皮地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笑脸。

  闫二婶一惊:“哟!”

  “二婶!嘿嘿!”

  “子豪!”

  “嗯呐。”

  “子豪回来了?!”

  “是的呢,想你了,就回来了。”

  闫二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殊荣,双手纠结着找了身上相对最干净的一个地方,擦了几下,热情把唐子豪招呼到火边坐下。

  闫二婶没什么文化,说不出“受宠若惊”这样的高级词汇,只得一个劲地点着头,微笑道:“可高兴死我了,娃娃长大了,懂事了。”

  “得,二婶,我快二十岁的人,还是什么娃娃?”

  “这不?在婶这里,你永远是个娃娃。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特意带你到街上照了张照片呢。”

  她上下打量唐子豪,总是不舍得把眼神拿来开,自言自语低声细说:“怎么都这么大了?”

  后面的寒暄总三两句离不开学习,二婶知道唐子豪是学霸惯了的,也就客气问问,虽然血不相融,但听他讲得头头是道,心里还是难免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