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易把他的脏手扒开了。
“你求我作甚?去找你们帮主啊。我还寻思着,你这种货色也敢来找我的麻烦,敢情是上面有人。仲二是个挺会教育人的家伙,他要觉得你有用,自然会帮你。”
唐子豪说了这么多话,感觉下一刻就会断气了。
刘杰人穷志也穷,最缺的是钱,想要的也是钱。欲|望蒙蔽了他的眼睛,所以才会上了这条道。
眼下他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当然迫不及待地想全身而退。
恐怕唐子豪是唯一能帮他的人了。
唐子豪也明白他的小心思。这些人,看得起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当祖宗供着,用不着的时候对你是猪狗不如。
吕易:“快走吧,他们不知道在你身上装了什么好东西,你这样只会害了我们。”
“表哥,追踪器我早就扔掉了。”
“……”
“对了,那个哥们叫姜思远吧,我知道他在哪。”刘杰看来是要以功偿过。
“子豪现在走不动了,你先过去看着他。我们就在这里。”
“表哥,我们该不会是要在这里等死……”
“住嘴。天快亮了,去垃圾场侯着。”
刘杰呆滞地看着他。
吕易不屑搭理他,又脱下外套,给唐子豪披上。后者打了一个冷颤,吕易愣了下,把他揽进了怀里。
刘杰也知道自己碍眼了,识趣地离开了。
南城靠江,早晨风大。
吕易背着昏死过去的唐子豪,以一个极其憋屈的角度,让他的头能够枕在自己的背上。
但这样到底是不好操作,吕易调整了呼吸,改用抱的。
天亮得晚,快八点的时候,吕易一行人在垃圾场侯了几十分钟,才见到了姗姗来迟的装垃圾的大卡车。
还不止一辆。
记得刚到校那会儿,每天的气温都35 ,楼下那几方堆放废弃物的地方成了苍蝇蚊子的常驻天堂。
大热天的,寝室楼里的唯恐门窗不能再封得严实点,关着门在室内吹快要吹灯拔蜡的老式空调。
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军训结束的第二天,冷锋过境一般,气温骤降到十五摄氏度的水平。
学生内部兴起的祈雨大会刚偃旗息鼓,瓢泼大雨就接连不断地把C外浇了个透。
垃圾场的味道要放在大夏天,准叫人被熏出脑膜炎,可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它算没那么挠人。
尽管这只是吕易的个人想法。
刘杰还没上车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那些所谓的工作人员和司机带着防毒面具,这可苦逼了要搭顺风车的几位。
姜思远跟屁虫一样跟着刘杰到处乱晃,眼神却几乎没有离开过吕易。
吕易把唐子豪抱在怀里,让他的脸贴近自己的胸膛。
装垃圾的大卡车开来了,又开走。他们眼疾脚快地翻上了最后一辆。
吕易抱着唐子豪不好上车,刘杰还打算拉他一把,谁知下一秒他就踩了卡车屁股后面那个槛飞也似的上来了。
结结实实倒在狼狈不堪的车里,后背在上面蹭了一下。
刘杰着实为他感到恶心。
车子轰隆隆地开到了一个偌大的停车场,他们在这里换班。
吕易一路上保持着这个姿势,手臂又酸又麻,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几乎是僵直的。
他们几个从车里跳下来的时候就被人叫住了。
“嘿,你们几个。”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戴小黄帽的青年朝他们喊:“搞什么呢?”
刘杰积了满肚子的不快,下车后又吐了一通。那青年话到嘴边还没说完,就被恶心回去了。
吕易头稍稍后仰,眼镜就顺势搭上了鼻梁。
青年摇摇头,道:“进来吧。”
青年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白色铁皮棚子里头,棚子里有一张简易的床,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棚子外一个不及半人高的洗漱台上搁了杯子牙膏牙刷。
青年把唐子豪接了过来:“这手有点恼火,出门是厕所,你们先去洗洗。”
刘杰和姜思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接到吕易的眼神指示后拐了出去。
吕易:“谢谢。”
“嗨,年轻人,你们这是搞什么幺蛾子。不靠谱的我见多了,爬垃圾车的也不止见了一个。你说你们一个个不好好读书,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