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差距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增幅减幅都微小得可以忽略,那群狗刻意和他保持着这样的距离,显得很诡异。
唐子豪灵光一闪,脚步一刹,停了下来。
后面的狗也仿佛收到了号令,令行禁止地前腿一滞,再用其把身体向后一推,后腿跟着后退两步,片刻也刹住了。
可是他们眼中的煞气并没有消失。
唐子豪怀疑这群狗实际上是披着狗皮的人。
他冲中间的那个扔了块石头,戏谑道:“你是什么妖精?”
他当然知道狗不可能回答他,更不可能会集体对他俯首称臣。
几只狗面面相觑,恍惚之间竟真有人的样子,他们好像在交流。
不多时,他们像是得出了一致结论,竟然相□□了点头,默默地走远了。
唐子豪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场景的瘆人程度不亚于诈尸,他的背上出了浅浅的一层白毛汗。
当他沿路返回到小绵羊罢工的地方时,惊奇地发现:车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人扶起来了,并且其上的灰尘也被擦拭干净。
哦——这可真是一个操蛋的夜晚。
唐子豪又踩着踏板回去了。
他本来是来这里闲逛的,因为这个城市里,这是稍微有点纪念意义的地方,加上没什么人烟,夜里好溜达,怎知道哪里跑出来几条狗,还是被孤魂野鬼夺舍的狗?
他越想越觉得不是个事,然而这件事就一直吊着,等稍微有些精力转移,他已经到了江兰他家的火锅店。
江爸的脖子上挂了一串亮晶晶的黄金链子,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摊买的。
这玩意儿几十块钱就能支付上一条,像江爸这样稍微有点钱的人肯定能搜罗到不知好大一堆。
江爸上上下下将唐子豪打量了一番,用一种看女婿笑而不语的神态邀请他吃了个饭,然后给他天南海北吹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讲他是怎么发家致富的。
唐子豪鉴于礼节要周到还是跟他搭了几句话,当他问到江妈的事情,江爸只是轻松得不能再轻松地道:“她喜欢。”
喜欢?喜欢什么?喜欢给别人擦皮鞋吗?
“天寒地冻的,不来吃个火锅暖暖身子,阿姨这是在干嘛?”
唐子豪的眼神一指,江爸眼睛随之而动,正见江妈背着一个塑料编织带的小背篓准备上楼。
他也发出了疑问:“你这是在干嘛?”
江妈一手横扫过脸,脸上立刻留下了一个黑乎乎的痕迹。
她试着挺了挺稍微被压弯了的腰杆:“这不是天气见凉,我腿脚不好,备点炭火。”
哦,原来是炭。
唐子豪正待发问,江妈已经一偏头,只露出一张削瘦的侧脸,踩着节拍上楼了。
江爸在解释补充道:“她烤不惯电热炉,只喜欢炭火。”
“空调呢?”
“空调她也不吹。”
唐子豪错愕片刻,脱口道:“她不会也识字吧?”
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江妈身上挥之不去的熟悉感,种种不由得使他联系到自己的母亲。
江爸停顿片刻,继而仰天长笑:“你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唐子豪:“……”
☆、夜光猪
唐子豪不得不承认自家老妈和江妈不谋而合的人设。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琢磨着要是着俩人凑到一起,怕是找到了真正的伴,话才说得到一处去。
当他兴致勃勃地向家里敲了个电话,准备循规蹈矩地寒暄一番时,才发现自家爹娘前者日子在为一亩三分地闹得血雨腥风。
原来的房主大张旗鼓地迎接第一个孩子,远亲近邻都通知了,当然也包括唐家两口子,只是他连哭声还没听到,先死了老婆。
红喜事闹成了白喜事,好一阵,除了震惊,周围人保持缄默,不敢多说一个字。准备好的贺礼只得本分地被搁置。
房主精神恍惚了一阵,每天食不甘味,形销骨立的,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
这种抵死挣扎的感觉在午夜梦回,大梦初醒时,都会被飘渺和迷茫加持一番,久而久之,他自然而然地认为老天对他的折磨足以让他迁怒于他人。
所以在这天,他面无表情地敲开了唐家门。所为之事是强制要求唐家买下另外一层楼。
只唐爸在家,他对房主家的事有些耳闻,当即好言相劝了几句,不过是让他一切向前看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