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惜从未兑现,没想到做出来竟这么美!” 我说道。
“所以我们要做行动派而不是空想家!” 45度嘴角上扬:“只一步之遥,它有可能就是你的作品。”
走过最后一个展厅,他说:
“这后面是一个花园,要去走走吗?”
我两眼一亮:“当然!”
他走到我前面把门打开,金色的光洒了进来,灿烂瑰丽的落日西斜,正好在门中央。眼前一阵发白,我不自觉的抬手挡住眼睛。跨过门槛走进花园,视觉回复正常时分,我禁不住的喜悦和激动:这里宛若天堂!就像《跳舞的十二个公主》从卧室地板通过地下道然后划船渡河去到的那个秘密跳舞花园一样!园中一棵巨大的参天老橡树,攀枝错节。几个最大的枝节因无法承重而落入土中,却又重新再冲出地面朝着天生长。最长的一枝竟然反复了4、5次,形成一条曲线绕着地平线上下波动,犹若巨龙出入水中一般。这个花园依偎在圣约翰斯河的怀抱中,约有一个足球场的面积。而这颗巨型橡树几乎快要占去花园的一半!早chūn的各色花儿星星点点的布满整个园子,在金色的落日余晖中芬芳四溢。穿过布满爬藤植物的圆拱门,我们站在了大理石的围栏边,眼前是宽阔坦dàng的江面,金làng徐徐,游艇dàng漾。清风托起我们长长的发丝,我偏头看到他的侧影,整个人被霞光渡了一层金色,这让我想起王尔德的《快乐王子》:
“快乐王子的雕像在一根高圆柱上面,高高的耸立在城市的上空。他满身贴着薄薄的纯金叶子,一对蓝宝石做成他的眼睛,一颗很大的红宝石嵌在他的剑柄上,灿烂的发着红光。”
“我33岁了,还在看童话!” 我说。
“很好啊!不要丢失童心。我31了,也没觉得自己长大!” 他笑的很灿烂,跨越了45度嘴角上扬。
“我特别喜欢奥斯卡王尔德的童话集,不是主流童话,你看过吗?”我问。
“是吗?我还真没读过。可奥斯卡王尔德是我最喜欢的作家!《道林格雷的画像》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William眼睛有些闪光。
“他也是我最喜的作家之一!可我也还没读《道林格雷的画像》!” 我禁不住笑出声来。
“你必须去读!” 绅士的他忽然有些霸道起来,难道是孩子劲儿上来了?
“一定!”我说:“你也要看《快乐王子童话集》
“我会的!”
“我们该去晚餐了!”他抬手看了一眼左腕说:“如果你不介意就在这里的餐厅,有不错的演奏,但我们只有大约30分钟时间,他们7点就关门了。”
“你的表是Movado吗?”我这才注意到。
“嗯。”
“我的也是!”我说:“我喜欢它,简约到极致!”
“是吗?!”他双眉上扬:“同样的理由。”
“等一下,刚才你说什么?30分钟!我吃饭很慢,吃快了会噎着脖子!”我笑道:“但是有不错的表演可不能错过。”
“好的,走吧。”
我有些不舍的跟着他离开了这个暮色笼罩的花园。他打开门,让我通过。门关上的那一刹,我回到人间。
我们跟随侍者进入库玛露天餐厅,波西米亚装束的音乐人在演奏凯尔特民谣。
因为只有30分钟,我实在吃不消,所以只点了芝士蛋糕。他坏笑的看着我:
“不乖的小孩,把甜点当晚餐!喝一杯吧!今天不要dirty martini。”
“我只喝-dirty-mar-tini-”我一字一句的说。”
“你今天得破例,Sangria会与你完美结合。”
北佛的chūn秋,都只两周光景。早chūn与初夏jiāo叠在一起,辨不清你我。高清的空气轻盈萦绕,树和尖顶的教堂逐渐变浓,变深,成墨影,映在湖蓝色天空中一组橘色变调的彩云上。浅白的月牙初露,直升机在河的上方掠过。
表演者最后一曲毕,深海一般的湛蓝夜色已全然覆盖,渗入我手中的那半杯Sangria,调和成青花釉里红。我端详着这半杯Sangria,看起来太美,深色压住了本是张扬的红,含蓄而热烈。
“你看起来温和柔顺,但我觉得其实你内心狂野。” 他热烈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
我们各坐在方桌一个角的两端,当我们jiāo谈看着对方时,给彼此的面,正好是最完美的四分之三侧面,画人物肖像时最容易出效果的四分之三侧面。我们目光jiāo融凝结成团,我似乎听到Movado在嘀嗒,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或者是心在滴嗒,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或者,只是错觉。时光静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