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灭绝了_作者:祁安娜(75)

2017-12-31 祁安娜

  我一个人去了AMC。坐在黑暗里吃爆米花喝可乐,闭着眼睛听他创造的听觉世界,看着他的名字在大银幕上闪烁。电影散场,最后剩我一个,孤零零的坐在那儿,直到电影院里的灯光亮起,清洁人员进来打扫卫生。我匆忙起身往外走出去。

  明净澄澈的夜,湿润的空气,漫天星斗。我走向停车场,手放进包里探钥匙,却摸到一个中餐馆幸运饼gān,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进包里的。掰开把饼gān放嘴里,打开里面的签,上面写着:

  "Reality is wrong. Dreams are for real. Lucky Numbers: 5, 9, 23, 37, 60, 68. " 不管它预示着什么,我很喜欢这句话,于是把它放进钱夹里。

  William从洛杉矶回来,他的车从白莲花变成了限量版的珍珠色玛莎拉蒂。

  “为什么是玛莎拉蒂?”我问。

  “你以前约会过的那个老头儿有玛莎拉蒂。”他说。

  “有吗?我怎么记得好像是法拉利。”我眼睛翻了朝着天说:“看来你很有目标。接下来呢?”

  “Co50瓦尔基里。”

  “噢!”我尴尬的抓抓鼻尖:“没听过。”

  “飞机。”他笑着说。

  “哦。”

  后来,我们准备去实现说好的北大西洋日出和墨西哥湾日落。五月末,天气热的很实在,只是热雷雨和亚热带风bào频发。我们选了一个天气预报说没有云的日子。

  黛塔娜海滩的日出将在早晨6:25。头一天,我便去他那里过夜。凌晨4:45,我们准时出发了。沉睡的黑夜世界中,我们在静谧无人的高速路上飞驰。仪表盘反she在挡风玻璃上,在黑暗里显得很科幻的感觉。我们提前了15分钟到达,穿过海边林立的度假酒店,车子停靠在殷实的沙滩上,放下顶篷。前车灯穿透蓝黑的空气照到很远很远的洋面,灯光下的沙子粒粒分明。我们坐在车里,一同安静看着遥远的东方。湿咸海风亲吻着我们的脸庞,海鸟群在前方盘旋、讴歌,与海làng共同谱写着的一曲温婉柔和的海洋摇篮曲,几只稚鸟在cháo汐与沙滩相拥的jiāo界处跑来跑去的觅食……

  过了一会儿,一丝曙光乍现,蓝黑色的空气被撕开一个口,我瞟了一眼时钟,6:25。紧接着一道一道的金光开始往外扒,蓝黑色的天空开始褪黑,越来越清,越来越蓝…… 日出太美!但如此壮丽的事物是每天都存在的,而忙碌的我们却和它是如此的难遇。William转头看我,我也转头看他,我们qíng不自禁侧倾探向对方吻了一下。就这一眨眼功夫,天亮了!我也清醒了。

  我们在海边最早开始营业的餐厅吃完早餐,然后调转方向往西行,追逐着太阳,跟它去墨西哥湾。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

  我们路过乔治湖,它是圣约翰斯河的起源,一路向北,流过William的公寓前,直到佛罗里达的最北端,然后又往东流直达美军基地梅港,最终注入大西洋。

  我们路过绮丽的杉树泉、厥糙泉和亚历山大泉;我们路过约翰·缪尔的《我们的国家公园》;我们行走在野xing的佛罗里达中部,我们路过黑熊与鳄鱼。

  我们路过奥卡拉的蓄马场,William问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那个养马的老头儿?

  …… ……

  我们最终到达墨西哥湾的雪松礁,日出日落预报上说这里当天日落时间将为8:26,我们到达的时候大约5点,然后像游客一样在码头街和博物馆溜达。7点半,我们走进一家在建在水上的餐馆,外面码头陈旧的甲板和桅杆上,站满了悠然闲适的鸬鹚。

  当落日染红了半边天,并开始往水里沉,蓝色、紫色和泛冷的橙色,那么纯粹的一个世界,莫名的落寞感油然而生。日落是让人惆怅和忧郁的,因为它是让人想到曲终人散。日出和日落,定格后,它们看起来很像,但一个是新生、是开始、是令人兴奋的,而另一个,却是结束。

  当那轮殷红的落日完全沉入水中,世界返回清晨黛塔娜海滩的那种蓝黑色空气,我的心也随之落下,并且是踏实的。无论如何,他回来了,说好的日出日落也完成了。我不再有遗憾,不再惧怕失去。

  夜晚,我们留宿在雪松礁的度假旅馆。安静的夜,我们躺在chuáng上,他抱着我说:

  “我要去洛杉矶。”

  “又要去?”

  “我要搬过去,常住。”

  我的心一沉,终于还是来了。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就说过,他属于洛杉矶,他一定要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