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推出来的不过是一只替罪羊,也是初晴借机清理几个尸位素餐的家伙。编织动机什么的简直不用太简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玩政治的人从来只有想不想某人有罪。
到最后,官方消息是金牌是假的,是一个以伪造令牌逼真而闻名的江湖人士所着,与皇室无关。幕后黑手已经缉拿归案。安平王爵位由其长子继承。
而事实上那位素衣楼的雇主,与安平王算是仇杀。安平王素来跋扈,若干年前打死的人到现在不一定有一点点印象,然而他的家人总是记得最清楚的。一步步隐忍,终于发家致富,不惜倾家荡产请动素衣楼出手。初晴敬他还算是条汉子,便稍稍抬起了贵手,放了他一条生路。
后来,林湛问过初晴,为什么放纵宁弥窃取金牌,刺杀安平王,却一句话也不说?
初晴冷笑,拨弄着当时她手里拿着的一朵月季,语气凉薄地道,“世间没有第二个赫尧,却不是没有第二个安平王。宁弥……”
她巧笑,却看着有几分的诡异,“他下得了手背叛本宫一次,自然会有变本加厉的第二次。什么事,都得慢慢来。”
她手里的月季虽美,比不得她娇艳的容颜万分之一,可是林湛看着,却只觉得心凉。
她疯魔了,而他居然就这么看着她疯魔,甚至陪着她一起疯魔。
“今晚……”
初晴向前走,打断了身后宁弥的话,“今儿应了长袖,是他侍寝,你先回去吧。”
长袖正巧走进寝殿来,听得这话有些惊讶地看了初晴一眼,然后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宁弥身上。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长袖走到梳妆台前为初晴摘下满头的珠翠,“您真应该回头看看宁弥的表情的。”
初晴浅笑着,手便不自觉地摸在脖子上的木坠子上,“宁弥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便是回头,看见的也只是他的隐忍。”
这样的女子,再美,也是不能爱上的。长袖这么和自己说着。
“若是殿下的话,他即使再隐忍,您也定能窥见一二吧。”
“所以,本宫才不回头的呀。”
多看一眼,就多一种心软的可能。早已决定的事情,何必多生枝节呢?
脚步沉稳地走回了偏殿自己的房间,他还是高傲的宁公子,依旧可以对着往来对着自己行礼的宫人笑容和曦。就像,那一句话,对自己毫无影响一般。
那么轻易地习惯了正殿的温暖,便也要能够习惯回偏殿长夜的寒冷。
他坐在窗口处,还是春天,夜风夹着湿气,有些冻人。不过这样也好,冻一冻,也许就能清醒一些了。
正殿灯火通明,他这里只有寥寥一两盏灯火明明灭灭。
他的耳边回响着她时轻时重的娇|喘低|吟,他的脑海浮现出她千百种撒娇的姿态,而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情难自|禁的,不是自己。
想象是向内长的刺,刺不了别人,却把自己生生扎成筛糠子。
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夜,渐渐习惯了无望的等待。他就睁着冷漠的眼,刚着天满满地变得更暗,然后再慢慢调亮。
于是他就倚着墙微微闭上干涩的眼,就权当做是他的睡眠。然后传宫人进来,洗漱完毕后,天已大亮,长袖还没有回到偏殿。
于是日头渐渐升到最高处,他坐在镜子前,旋开口脂,在自己干燥的唇上慢慢点上。
初晴曾问是不是他的口脂不好使,怎么这么久了,他的唇还是这么干燥呢?要不要换一种呢?
他笑着点头,可是还是照常用着。
镜中涂上口脂的唇微微润泽,便是恰到好处的诱惑。他放下盒子,微微勾起一个温文的笑容,然后起身朝正殿走去。
床榻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半点看不出昨夜如何。初晴正坐在镜子前比划着要用那个首饰比较好,却不见长袖。
她的妆容已经画好,却独独缺了一双眉毛等着他来画。
宁弥轻车驾熟地拿起眉笔在她的眉上稍稍比划了一下,便开始给她画眉。
“别动,待会儿再挑。”他轻轻呵斥了一声,初晴吐吐舌头,还真的把手里的珠翠一扔,乖乖地不动了。
瞧这架势,就不像是入宫。别人入宫,那是恨不得从头装扮到脚趾头,独独初晴把入宫当吃饭似的没事就走走,随意到就是妆有时候都懒的画,更别说是好好挑首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