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转头,“你呢?”
类似这样地无望地等待着心里住着的那个人么?
“有。”
一天天一夜夜带着希望与绝望地等候着一个根本没有心的女人爱上他,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呢?
她没有追问是谁,他也没有再继续接嘴。
两个人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夕阳慢慢沉入地平线,那妇人的歌谣还在耳边,却已是疲惫得近乎听不见了。
其实初晴羡慕那个妇人的。不管是怎样渺茫的希望,至少,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像她,越活越迷惘,到现在,根本不知道活着是为了做什么。
回到客栈的时候初晴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一坐下,便听见隔壁桌的一个男人接嘴和他的同伴说道,“那赫尧哪里经得起你这样的夸赞?什么大司马大将军,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女人手里?软脚虾一个呀!”
那一刻,宁弥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从初晴身上散发出来的滔天杀意,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面上表情如此冷峻无情的初晴,她看向他,那眼神凉的好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块,说出话来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慵懒笑意,只余冷血,无情,“杀了他。”
那样如同上位者发号施令的语气与让人无法质疑的权威便是宁弥也不由自主地服从,他拿起桌上的筷子射过去,不再如那天面摊时射在桌子上,而是干脆利落地从那说话之人的心脏穿梭而过,定在了客栈的红木柱子上。
那人呆楞地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的窟窿,甚至连追问一句为什么都来不及,就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
那桌本有三人,如今见同伴突然倒下,吓得“呼啦”一声就拔出了身上的配剑,看向初晴这一桌。
筷子是从这个方向发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发的。
客栈里只有这么两桌客人,伙计一看见出人命了,立马闪到后厨躲起来了。
场间只剩下他们。
初晴凉凉地看向那严阵以待的两人,连笑一笑的兴趣都没有,“滚,或者死。”
那两人不过是富裕家庭出来的江湖游侠,本想着出来开开眼界的,哪里知道江湖真的那么险恶,不过是闲聊,也能得罪高人突遭横祸呢?
“我,我们是上官家的,你们是谁?”
上官家,是这霖州一带颇为有些名气的富商家族,可是在初晴眼里又能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在我的面前谁敢称上官?杀了。”
什么官在她的面前也不过是下官罢了。她如今心情不好,说的什么话自然都是没有逻辑的,只是纯粹迁怒罢了。
这回不是宁弥出手,而是站在楼梯上的林湛,一柄飞刀,割断两人喉管,再回到他的手里,不过只是片刻功夫罢了。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客栈里,却没有浇熄她心头肆意的暴戾。
初晴便也没有了用饭的心思,起身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侯在外头的禁卫进来,不过片刻功夫,就把尸体清理完毕,客栈又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宁弥一直沉默地跟在初晴的身后,他本就不笨,如今一些被他忽略掉的事情慢慢在他的脑海中拼凑,真相也就这样慢慢地浮出水面。
“那个女人,是你?”
赫尧的突然暴毙本就蹊跷,连着他府上四百三十一条人命全部死去,怎么可能不是人为?宁弥几经查证也不过得出赫尧是中毒而死,那毒酒,是一个女人送来的。
赫尧府上所有人,见过初晴的没有见过的,尽皆丧命,皇帝一向是宁错杀一千,不错放一个。更何况涉及于此的是他最为注重的阿姐呢?
也是呢,除了有着皇室与她自身势力双重庇佑的初晴,又有哪个女人能够躲得过素衣楼几乎无孔不入的侦查呢?
她微微一笑,不知道是苦涩还是释然,“算是吧。”
皇帝和她本是一体,哪里分什么彼此呢?更何况,他本就是以她的名义送的。
☆、第 23 章
“他陪你去的崇州?”
“是。”
“他送你的耳坠?”
“是。”
那……
“你爱过他么?”他走上前去看着她,目光是那么的沉寂,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夜色。
“爱过。”她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即使到如今她与赫尧之间是剪不断理还乱,即使他们到最后走的这样难看,她也从来不怕承认自己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