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如果真的要和他成为对手,她一定会输。
婚礼上已经答应了嫁给他,所以,虽然这一切都来得太快,空月还是照了相,签了字,拿到了结婚证。
可即便如此,即便最后和他一同回到了他的家,一切似乎还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仍是住在客房,而他住在主卧,同之前一样而已。
只是有一点,她多了一个称呼,多了一个身份。
张妈还是常常唤她小月,只是偶尔,也会称她为少奶奶,她多了一个身份,由他给予。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从八年前开始孤单,而唯一可以给予她亲情的芳姨也被她刻意远离,所以,她其实一直是一个人,也习惯了一个人。
这突然多出来的身份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就像,即便有一天你走丢了,你不记得家在哪里了,甚至你忘记了自己是谁,警察还是可以查询你的档案找到你的联系人,找到一个会永远对你负责,照顾你的人,因为,你是他的,而他也是你的,彼此一对一的关系,一对一的牵连,最奇妙的是,这牵连是被公认的,甚至是会受到法律的保护,不会消失,也不会被遗忘。
汪洋大海中迷路的扁舟,终于,靠了岸。
结婚之后,他们似乎都很忙,都在忙于工作上的事,每天电话不断,文件不断。只是,两个月后,空月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忙于同一件事。
空月接起聂远的电话:“事情怎么样?”聂远这段时间一直在意大利,探查君毅的底细,查清支持他的人,也查清想要对付他的人,然后,找到最快速的办法,击垮他。
可聂远却说道:“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有人先我们一步,已经在对付他了。并且,那人布了一个很大的网,似乎,想要给他致命一击。”
空月拿着电话的手一顿,她知道是谁,那人抢了她的婚礼,以报仇为条件让她嫁给他,只是,她没想到,他会真的这样做。
她本以为那只是他骗她嫁给他的借口,毕竟那是他的亲叔叔,纵然君毅与他父亲并非同一母亲所生,可他们也已相处多年,他怎么会为了她而与家人反目。可他,竟真的这样做了。
可话至此,婚礼上,她其实并不相信他的话,可她又为什么真的同意嫁给他了呢?
空月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那时,她已经不会思考了,已经没有能力再去辨别是非对错。当他穿着新郎的西服,像个童话中的王子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就已经说不出一句拒绝他的话了。他为了她,不惜布下大网,他给了她许多选择,只是每一个选择的终点都是相同的,走到他的身边。
无论手段温柔或是强硬,他从来都不曾想过放弃她。
当天,他已经派人控制了凌风,她知道,若是凌风已经被掌控了,那她手下所有的人应该都已经被掌控了,何况,这本就是项家做为东道主举办的婚礼,而项爷爷都已经被他说服,她才不相信,他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给她一个选择,她知道,若当时,她不同意他开出的条件,他一定准备了更强硬的手法。
这是他对她的习惯,在他使用出最强硬的手法之前,给足她空间。
而她答应了,在他底线之前答应了,不是畏惧他的手段,只是,说不出拒绝。
那便一起吧,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幸福还是仇恨。
空月对电话那头的聂远说道:“计划暂停,静观其变。”
这些天,暂停了意大利方面的计划,空月的空闲时间变得多了起来,她来到了芳姨家。
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信儿,他已经长成了帅气的阳光大男孩儿,看到空月来了,似是有些惊讶,而后是不掩饰的惊喜,笑着喊道:“依依姐!”,他小时便这样唤她。
空月也露出笑脸:“信儿长得好快,都已经比姐姐高了。”
空月不知道芳姨是如何对信儿讲述过去的事,那时他还很小。但看着此时信儿对自己热情且善意的态度,甚至还带了些儿时的依赖,空月知道,芳姨一定在他面前极力的维护了自己,也一定为她这八年的不曾出现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愧疚之意,再次涌上心头。
其实,芳姨是她生命中唯一可以带给她母爱与亲情的人,而她,错过了八年。
信儿转头朝屋内喊道:“妈!依依姐来了!”
闻声,魏芳赶紧笑着从厨房里走出来,慈善的笑意布满脸颊:“依依来了,刚好我们一起吃饺子了!不过,得先包饺子!”,语毕,还挥了挥自己沾有面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