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我们这样的关系,你又掌管定罪刑罚,就不怕旁人指手画脚,说你有失公允?”句芒扭头不理红光。
“我行得正,又怕什么?只是,兄长你要和我说实话,为何要害合虚众神性命,还有,旸谷众神。”
“你知道了什么?谁与你说的?三月么?”
“不是嫂嫂。嫂嫂闭门不出有些日子了,方才在天牢门口瞧见了她,说想进来探望你,却是天兵怕她有什么闪失,将她拦下了。”
“闪失?她该得的都得到了,她能有什么闪失?”
“兄长你确实有事瞒着我……”
“红光,有些事我就算说出来,没人会信的。”
“你若什么都不说,我便什么都做不了……我终究还是想帮你的,兄长。”
红光看着有些颓废的句芒,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句芒这才回过头看他,苦笑道:“这些日子我倒是想清楚了些……错都在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心怀怨念。你可还记得父神身边的室白神官?”
“兄长提他作甚?他在天地通路断裂之时魂飞神灭了不是?”
“对……我曾经因为被派去东方天帝做辅神而找过父神争论,他那之后私下找过我,说让我踏踏实实不作他想,便能保一方安定,不然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终将一事无成。
他的预言向来都是准的……如今看来确实如此,我如若不想将他复生,便不会给他人机会,害了旸谷、合虚,也害了自己。”
“兄长为何执意要室白复生?他那时为了镇鬼界入口,搞的自己魂飞魄散,再入轮回都难。”
“正是因为难,所以我才动了借用神器的念头。我只是想,让他看看……我如今是何等风光。”
“所以兄长得了神器?”
“贰日神君以我不再入旸谷,不再寻阿拾为条件,将那神器给了我。”
“你……全答应了?”
“对。还包括,求娶三月。”
“……”红光有些无话可说,只是立在牢门口。
句芒看他那般,摇头接着道:“他们怕是早就觉得我缠着阿拾另有所图,可我那时,虽三分做戏,还是有七分真心。”
“可你还是为了那东西,应了所有条件。”
“红光,父神有两个儿子,我们从小便经常被人拿来互相比对。我年长于你,又比你加倍努力,可我却总是输……我只是想,让室白看看,他是错的便满足了。
只是我拿到了那神器后,下一步就不知该如何做,即使翻遍了古籍也没找到方法。
那时三月又嫁了过来,我之前伤她有些过分,就想尽力补偿,待她好一点。那神器是个镯子样式,她喜欢便向我讨要,我想也没想便给了她。没想到……
她不仅知道那镯子是什么,还知道如何用……”
句芒猛地抬头:“三月有问题!”
红光疑惑道:“此话怎讲?”
“你曾说过我变了,我之前并没觉得有何异常,但自从我被押入天牢,一个人待的久了便觉得有些不对。
那段时间,我的脑中常常是混沌的,即便有一丝一缕的清醒,但说出口和做出的事,都与心中所想相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成亲之后……”
红光有些吃惊,句芒接着道:“如此想来,那时我为凡间迟来的春天而忧愁不已,是三月建议我让太阳们结伙并行。
一开始我并没想着去求天帝下旨,在旸谷遇到了贰日神君莫名怒从心生,甚至不由思考地直直跪下……直到谕旨在手,我才反应过来究竟做了什么。”
红光想起那天去旸谷寻太阳们议事,出来确实见到三月藏在树后,远远看着句芒,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天帝是不会承认自己下的御令有失,如若真是三月有所图谋,她便是从一开始就盘算好,让旸谷难逃此劫。”
“太阳神陨灭之后,三月平日套在腕子上的镯子便不见了。然后就是不周山再度耸至天门,天地通路重开……这很难让我不去怀疑。只是……
我找她争论,她却直言若想用那神器,需要借助创世神力,让我去合虚。我那时便向受了蛊惑一般,待再次清醒才发现,合虚众月神都死在我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