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他穿了件褐色的休闲装,黑色的大衣敞开着,笔直gān净,又衣袂飘飞,透露出他优雅的绝佳气质,又表露他很少有的随意的一面,不再是他原先那样没办法不给人压力的西装革履的样子。
我有一瞬间的愣神——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差距这么大,为什么有的人就是能这么……让人无法不刻进心里。
“你来了!”某位先生还嫌我不够丢脸,朝我笑问。
我站起了身,努力朝他微笑:“是啊。”
我看到他眼里我的样子,也看到他眼里的微微惊讶,和他看见换了伴娘服的我那天一样的那种惊讶,于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了几分,我从不追求华服珠宝,今天这样算是稀有的打扮,他却一向严谨低调,今天这样也算是难得的变化。
沈靖予咳了一声。
我和容召都回过神来,容召比我先恢复自然,说:“不好意思,耽误太久了。”
“没关系,”李希染温柔地说,“咱们快入座吧。”
沈靖予叫了服务生上菜,容召微笑问我今天休息得好不好,我刚说“好”,就发现沈靖予已经坐到了我刚刚坐的地方——李希染的身边。
我正犹豫时,容召已经绅士地为我拉开了椅子。
我一愣,突然意识到,我在想什么呢!难道我要坐在李希染身边,给沈靖予添堵吗?容召肯定是故意用说话拉住我的,我哀怨地想着,确定自己这时候已经在‘人生必傻’的阶段深陷泥潭。
容召轻声提醒我:“坐吧!”
我赶紧坐下。
今晚我很开心,我发现李希染很美,蜀晴姐很温柔,陌陌很可爱,沈靖予所谓的随xing不羁在李希染面前也统统收敛,而容召,我从没有那一刻像今天这样和他靠近,真正地靠近,他就在我身边,我们的胳膊还有好几次碰到了一起。最重要的是,今晚见到他们之前,我都还在担心我会和他们的格格不入,怕我会让沈靖予和容召都难堪,连穿这件衣服都会浑身不舒服……但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我让自己相信,只是度过了一个很特殊的晚餐时光,一个,让我记在心里很久的晚上。
吃完饭我们准备回去,蜀晴姐说让沈靖予送希染和陌陌回家,我看出她的笑容里有点苦涩,陌陌几次撇了撇嘴角,好像要哭。沈靖予说大家可以一起,让蜀晴姐送他们一阵,陌陌牵了妈妈的手,期待地望着她。蜀晴姐终于笑笑,揽着陌陌答应了。
于是他们四人同车走了,留下我和容召,夜里的风很凉,我抱着胳膊有点发抖。
“下面太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开车,很快。”容召说。
我点头:“好。”
他正要转身,又停下,我正不解,他就靠近了一步,伸手给我紧了紧大衣。
“太冷了,注意身体。”他轻声说。
我始料未及,又一阵风chuī来,有一缕头发chuī到我的脸上,挡住了我的眼睛,他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帮我拂开了那缕头发,我看着他,呆了。
“你今晚很漂亮,和平常很不一样。”
直到他转身走向停车场的时候,我还愣在那里,脸际好像还有他的温热,心里有一种轰然陷落的感觉,我知道,沈因晓,你完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路无言,脑子里乱七八糟。
他也是,不过我不知道他脑子里是不是和我一样乱。
大概不是吧。
喜欢上一个各方面都比你优秀的男人,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我那堆姐妹,还有看过的那些不知道以多少计的小说和电视剧,都这样告诉我。但话说回来如果一个男人各方面都没有我好,我还喜欢他个什么劲啊?
说起来我从小立志发奋,苦读诗书,从那个小镇一路考到天津,然后转战首都拼搏,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可以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典范形象,但我那该死的令我发疯的别扭懦弱xing格,只有我自己知道。
“因晓。”他突然说话。
我转脸:“嗯?”
“你想不想听听陌陌父母,还有希染的事?”
他的声音很轻,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我点了点头:“想。”
他不可察觉似的笑了笑。
“我和阿予,直到大学毕业,我们都是校友,毕业后他去了美国,我父亲那个时候,身体很不好,我就留在了北京。”他说着看了我一眼,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表示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