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我以为,他是个随着自己xing格做事的人。”
他一笑:“是这样没错,但不全是,一旦接手家族的生意,他就会比以前和现在还要身不由己,和希染的距离也会更加遥远。除你之外,沈家这一辈目前只有他一个人,我也不觉得青城叔会在短期内结婚生子,或是着手做事,所以……”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了然。
忍不住问:“那你呢?”
“我?”
“我是说,身不由己这件事,你是不是也一样。”
他轻笑:“不一样,我没有身不由己,我也很开心,以前是,现在更是。”
看着他的目光,我默默捂住了脸颊:“你这样看我,让我特别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头发有没有乱。”
他眼露宠溺,大为开心地想要将我揽住,刚好这时候漂亮的空姐走了过来,我赶忙拍开他。
“平心而论,虽然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但是自觉思想上心理上并没什么不健全的地方:有亲如一家的邻居,有住在村里的家婆家公,还有散落各地的外祖一派诸如表舅表姨之类的亲戚,逢年过节也来往亲热,和别人家没什么区别。”
“唯一让我心里牵挂的,还是那个遗像上年轻的、文质彬彬的父亲。”
“所以,当我第一次去到爸爸的墓前,当我和沈靖予真正相认,当我给沈三叔打电话……我珍惜这种本没有期待却突然降临的亲qíng,不会因为不重要的人和事影响这份幸运。”
我说这些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听着,看着我。
我才朝他一笑:“再说沈公子这种和不合适的有利条件作斗争的行为,实在充满了励志jīng神,所以我决定未来的日子做好我为人妹妹和小姑子的本分,争取成为沈靖予终身幸福的qiáng有力后盾,也好……弥补我爸爸和三叔的遗憾。”
他原本几yù失笑,听到最后一句,又眼神微顿。
我赶忙笑眯眯说:“好啦好啦,不谈这个了,我得存着觉回北京睡,你多和我说说你的事,尤其是从小和沈靖予一起那会儿,我可好奇了。”
我突然很想和容召聊天,我意识到这么久以来,我们都没有好好的jiāo谈过。
不过没所谓,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告诉我他瞒着大人写的日记,长大后某一天翻了出来,才发现在自己居然能详细记下一天之内遇到的所有人和事;十岁前后家里经常来一个阿姨很讨人厌,为了避开她而谎称要补课,偷偷跑到学校附近的废弃工地玩,结果在那里睡着了,容爸爸遍寻儿子不得以为他被人绑架,差点报警;那时候沈靖予渴望养一只猫,但始终无法说服妈妈同意,只好将那只可怜的小花猫寄养在容妈妈那里,后来小花猫成了大花猫,生了一窝又一窝毛色五花八门的小猫崽……
后来,后来我还是睡着了,漫长的旅途啊。
模糊中察觉有人给我盖上了毯子,我缩了缩身体,完全沉入睡梦。
飞机穿过重洋,也穿过了漫长的时差,我们抵达北京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我坚持让沈靖予送我回家,他懒洋洋地松了松肩膀,拖着我的行李箱就走,不忘朝容召说:“回吧哥儿们,大小姐钦点,我来送呗。”。
大家哄笑,于是分道回府。
其实也没想和沈靖予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约一下拜访三叔的时间,但他显然十分高兴。车一路往前,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突然浮现那些五彩斑斓的毛茸茸的小猫。我对他说:“我小时候从来没有养过动物,怕养死了难过。”
他不解地看我:“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微笑:“小时候外婆家养了一只huáng颜色的母猫,它的眼睛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huáng色的,很温顺,我和几个表姐妹都喜欢,后来有一天,它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可能是邻居家里的老鼠药之类,然后死了。”他微微瞅着我,我接着说:“我和外婆一起在菜园子里一棵桃树下面挖了一个坑想给它埋好,等挖好了坑才意识到它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没办法放进去,刚好卡在dòng口,”我朝他苦笑,“你不会想到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外婆挥起手里的铁锹,一锹下去,将它的腿切断了……”
沈靖予的手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