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还在美国接受药物治疗,听说了顾曳在香港受伤,以经验判断,不疑有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生意场上的对手在对他示威。
顾曳于江家而言只是一个小角色,江家并不会因为这一个小角色而有所动摇,但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料想这只是对方予以的一种信号,真正的绞杀博弈还在后头,于是他一方面下令调查幕后黑手,另一方面又对顾曳本人予以警告。
他原本的计划只是警告而已。
他并没有打算真的亲自从美国飞到香港。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顾曳竟然拿他的警告作为借口,联合一众瑞士人,在几天之内大规模地侵吞掉了他在香港金融界的固有市场。江尧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桌子都掀翻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顾曳,顾曳以前从不cha手江家的生意,这一举动着实可疑。所以他又派人着手去查,可是就在他发令调查顾曳的同时,江家下达了决定xing意见,要他立刻和顾曳进行谈话,三天内务必解除香港地区的金融-危机。
时间紧迫,他是迫不得已才从美国连夜赶过来的,顾曳有瑞士人撑腰,整座医院又有香港政府派来的警队保护,他动不了他。苏黯是顾曳唯一的软肋,他们确认好苏黯离开香港的时间,便知道时机到了。
可到头来,到头来,他还是误入了圈套。
“是谁背叛了我?”
紧咬着牙根,江尧眼里怒火直烧。
顾曳和那几个瑞士人谈判的时候,那些负责监视的人不可能不知道qíng况。知qíng不报,就是背叛。
“江先生现在问这句话,还有意义吗?”
顾曳缓缓起身,阔步昂扬朝江尧走去。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江尧本来就手段残忍,而自从他下半身瘫痪之后,他对待下属的态度更是变本加厉。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他,众叛亲离是迟早的事。
“你错就错在不应该那么自负,让他们毫无保留地围绕在我身边。”
高岚也是,毕超也是,还有那些一二三四也都一样。他们本xing都不坏,只是祖上世代为江家家臣,便一直追随着江家的主人,毕恭毕敬,马首是瞻。
他们属于江家,间接附属江尧。
良禽择木而栖。顾曳眼睫微动,他一想起毕超和高岚争着抢着替他熬夜值班的日子就觉得好笑。他不收买人心,都对不起这几个一心为主尽心尽力的好属下。
“我忘了,是我大意了。”
江尧缓缓地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迎上顾曳沉静的眼神。
那时在美国,跟随顾曳一同回国的人选是他亲自挑选的,他用最严格的标准,在年青一代里筛选出来一批最忠心耿耿的家族亲信,但没想到,他一时大意忽略了一点——顾曳身上流淌的,也是江家的血。
……他同样可以成为他们的主人。
顾曳轻笑了一声,“说到底,还是你的自负连累了你。”
早些年一直处尊居显,如果江尧不是在这几年一直一意孤行,肆意妄为,他最后也不会到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双手cha在口袋里,顾曳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心内不免怅然。
十年间的光yīn流逝,这一切终于可以在今天做个了断了。
重获自由的日子是新生,亦或是又一场轮回漩涡?顾曳摇了摇头,想起了不久前苏黯说过的一句话——每个人都应该有每个人的际遇,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我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我。
他笑了。
明天总会比今天好。
告别这一切,自己也是时候脱离这些是是非非了。
江尧还坐在轮椅上,看着顾曳举步朝不远处的楼梯走去,他心有不甘。“不要说得就好像你赢了我一样……顾曳,你联合瑞士人破坏江家在香港的生意,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传来了江尧嘶吼的声音,顾曳兀自阔步。
“那些瑞士人的目的不是江家,只是你。瑞士人给了我很多钱,我可以跟江家做笔jiāo易,以百分之五的瑞士顶级金融公司控股权,换取你退位让贤,保证我安然无恙,江家应该很乐意。”
“顾曳,你bī我下台……江家下一个的目标就是你!你不是最厌恶钱权利益的吗?他们找到你以后,一定会让你接收江家的企业,你就是下一个的我!”
顾曳不以为然,“我只是一个外科医生,不懂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