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对那时错_作者:峦(206)

2017-12-31

  去看黑背鸟;去看人字鸥;去看大矮鸭。

  但,那男人失约了。

  那孩子一天天长大,他最好的朋友叫影子,他和它说话,他和它抱怨,后来,后来来了一只小画眉。

  小画眉你把我最好的朋友弄不见了。

  小画眉……

  手一伸,触到一片冰凉。

  睁开眼睛,不是在他房间,从手掌心处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的尾指抖了一下。

  ……脑海里浑厚的男声变成年轻女孩的尖叫声,尖叫,哭泣,逐渐地……转换成哀求。

  缓缓闭上眼睛。

  哀求声从天花板处以直线掉落的方式直击心门,大有攻城掠寨之姿。

  连嘉澍紧紧闭着眼睛。

  凄楚、愤怒、委屈、绝望像汹涌的làngcháo:“连嘉澍,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事qíng!”

  嗯,是的,这愤怒他是充分理解的,就像她说的那样“连嘉澍,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事qíng!”

  小画眉,你不知道吗?

  “毁掉橱窗里那个尊贵的娃娃”是他内心深处一缕潜藏已久的qíng绪。

  小画眉,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玩弄感qíng的人最终会受到惩罚,我发誓在我说这话时永远也想不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小画眉,是我的错。

  好了,我向你承认错误了,你就不要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了。

  可唠叨还在继续着,愤怒的声音变成低低的哭诉“嘉澍,求你,轻一点。”

  终于,玻璃窗里尊贵的娃娃如他所愿显露出了其脆弱的一面。

  小画眉,你知道吗?

  昨晚你让我再次体会到八岁时躲在布幕后的糟糕感觉,就像一具提线木偶,傻乎乎的被指往东就往东,被指往西就往西。

  那种糟糕感觉可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

  那没什么。

  是的,那没什么,他只是以一种比较极端的方式拿回一场游戏他应得的酬劳。

  小画眉,现在,哀求,哭泣已经晚了。

  连嘉澍紧紧闭着眼睛,把林馥蓁的哭诉声拒之门外。

  把他伯父们拉下马的机会又近了,好比一部电影的拍摄周期,现在,就只剩下挑个huáng道吉日杀青。

  隐隐约约中,门外传来一声声响,不用去看,肯定又是贪嘴的黑尾鸥撞到玻璃上。

  黑尾鸥发出的声响打乱了连嘉澍之前的畅想。

  周遭骤然间安静极了。

  那是一种趋近于诡异的安静,安静到什么程度呢,安静到就像一个人置身于坟场。

  在极度诡异的安静氛围里,有那么一缕声音细细的,细细的在诉说着“嘉澍,疼,太疼了,我是……是第一次。”

  那缕声线最初是陌生的,但逐渐地,逐渐地异常清楚,清楚且熟悉,循着那个声音——

  “小画眉。”

  瞬间,手掌心汗淋淋一片。

  猛然睁开眼睛。

  侧过脸,连嘉澍就看到了那把刀,一把用来切蛋糕的刀,刀就放在他左边耳畔处,刀尖对准着他的太阳xué。

  他这一侧身,刀尖宛如下一秒就直刺他眼睛。

  顺着那束刀尖,是绝望凄楚的双眼,那双眼聚满泪水。

  他总是很讨厌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讨厌死了。

  缓缓伸手,想把让他讨厌的物件消灭掉。

  一触,溢满泪水的双眼消失不见。

  闭上眼睛。

  在那句“嘉澍,疼,太疼了,我是……是第一次。”更早之前她说过说“嘉澍,不要,起码不能是现在。”当时他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呢。

  小画眉,当时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呢?

  放任在耳畔的哭诉声变成一拨又一拨的làngcháo声,狂奔,向前,怒吼,拍向海岸。

  “连嘉澍,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qíng,我要杀了你。”

  林馥蓁,睚眦必报。

  那个瞬间,在那个瞬间。

  似乎有一双拳头狠狠砸在心灵的窗门上。

  很有劲。

  很疼。

  这是连嘉第一次从那个方位接触来自于疼痛的讯息。

  在夜里低声哭泣的声线就像羊羔:“嘉澍,疼,太疼了,我是……是第一次。”

  额头处,有一颗汗水滴落。

  眼角处,也有一颗。

  远处,有船只驶离港湾,在日出之前,渔民们得把渔网洒向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