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池水面多了淡淡的金色光芒,日光穿透厚厚云层,寥寥几束来到罗斯家后院,在淡淡日光下,周遭事物开始变得柔和。
柔和得让看的人心都要化开了,思绪再次沉溺,去找寻最为甜腻的角落:公寓是旧公寓,厨房琉璃台不是很牢固,它能承载四十七公斤的重量勉勉qiángqiáng,但那具四十七公斤重量的身体再去承受另外一具躯体就变得摇摇yù坠了,那摇摇yù坠极富节奏感,一时间,水壶磕碰到碗,碗磕碰到刀叉收纳柜,刀叉收纳柜最初坚定不移,但无奈来自于琉璃台的动静越发凶悍,年轻女声断断续续叫着“嘉,嘉澍——”,在那串尾音中,刀叉收纳柜往摆在琉璃台边沿处的水杯狠狠撞去。
水杯掉落在地面上,与此同时低哑的那声“小书呆子”近在耳畔,侧耳去细细听,那句“真紧”紧跟在“小书呆子”后面,就这样溜她耳畔。
“林馥蓁,林馥蓁!”另外一股声音也来到她耳畔,似远又近。
目光无意识游走,思绪陷落于醉生梦死的场景中,目光慢悠悠游走着,触到落在自己脸上的那束目光,恍然醒来,嘴开始不停使唤,哆嗦:“戴……黛西阿姨。”
慌忙垂头,就怕着来不及从脸颊处褪去的躁红被黛西阿姨看进眼里,悄悄去打量那两杯咖啡,已然冷却。
嘴里说着“咖啡凉了,我去给黛西阿姨换热咖啡”转身。
手被拉住。
林馥蓁只能再回过头来。
在极为充足的光线下,她清清楚楚看到黛西阿姨凹陷下去的脸颊,以及眼角处即使想去忽视也疏忽不了的细纹。
黛西阿姨比兰秀锦小两岁。
妈妈在变老,黛西阿姨也在变老。
和儿时候一样,身体紧紧挨着轮椅,脸枕在黛西阿姨搁在轮椅扶手处的手臂上。
等待黛西阿姨用手为她梳理乱糟糟的头发,即使现在的头发整整齐齐,她还是以一种比较蛮横的姿态去拉黛西阿姨的手,指引着她的手去轻触自己头发。
从黛西阿姨为自己整理头发的手指力道就可以知道,黛西阿姨不生气了。
扬起嘴角,说:黛西阿姨,昨晚的事qíng我以后都不会允许它发生了。
光说可是不行的。
举起手,做出发誓状:我保证。
“阿蓁。”
“嗯。”
“蔚蓝海岸区美吗?”
法国有一个天堂永远没有冬天,没有冬天的天堂怎么会不美呢?
“美。”由衷说出。
“你喜欢那里吗?”
“喜欢。很喜欢。喜欢极了。”微笑着,闭上眼睛,“在阳光没出来之前,它是蓝色的,当阳光一出现,它就变成了向日葵色的。”
触摸她头发的手越发的温柔,声音也温柔:
“阿蓁,那也是黛西阿姨能为你争取的。”
那也是黛西阿姨能为你争取的,这话让林馥蓁收起嘴角的笑意,隐隐约约中心里有淡淡的不安感。
“黛西阿姨……”
“昨晚和嘉澍在一起了?”
呃……话题转得太快,一时之间让林馥蓁无所适从。
在那种害怕被逮到小辫子的qíng绪驱使下急急忙忙蹦出了一句:“我们没gān别的事qíng。”
“一个晚上都在jiāo流功课?”
呃……
从头顶处传来浅浅的笑声。
勉勉qiángqiáng:“真……没……”
“那为什么要穿高领毛衣,你以前不是很讨厌高领毛衣吗?说它总是堵住你的呼吸。”
其实,讨厌穿高领毛衣是因为林默冬天最喜欢穿高领毛衣,林默穿高领毛衣总是比别人的爸爸们来得更为好看,这让幼小的她心灵总是沾沾自喜着。
后来,穿高领毛衣总是很好看的林默变成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爸爸,从此以后,她就开始讨厌上了高领毛衣。
而现在,想必她会更加讨厌高领毛衣了吧?
方绿乔送给嘉澍的毛衣也是高领的。
“黛西阿姨……”拿出老伎俩,抵赖不过就撒娇。
“阿蓁。”
“嗯。”
“你喜欢嘉澍,对吧?”
大大咧咧:“当然。”
都戴上他送的戒指,还说不喜欢的话就显得她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