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闭上眼睛。
嘉澍,如果说,我永远也到不了你身边的话,能不能别忘记我。
起码,不要轻易忘记我。
因为呢。
在林馥蓁二十岁这年,她为连嘉澍做了一件她认为很是了不起的事qíng。
虽然,这件事qíng有点傻。
可是,她最终信守了她的承诺。
小画眉对小法兰西的承诺。
风雨无阻,不见不散。
在最后那缕黑暗侵袭而来时,男人身体重重压上了她。
十极海风把一拨又一拨的海cháo送往海岸,声势浩大。
连嘉澍背靠在人行道栏杆上,风把他的头发如数往额头处堆砌,透过头发fèng隙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辆又一辆,红的,huáng的,黑的,灰的,低调的,张扬的。
从人行道走过的有人把他当成酒鬼,骂骂咧咧说他挡住他们的路。
有的把他当成流làng汉,往他身边丢了硬币,也有坏心眼的脚直接从他腿上踩过。
也有若gān几位女人出于好奇拨开他额头上的头发,怪叫一通,然后问他愿不愿意和她们回酒店,这若gān位女人还和他着重介绍她们的国籍。
用卷舌音:美利坚,美利坚合众国。
来着美利坚的女人们:“我们住的酒店房间chuáng柔软极了。”
“不,我不能和你们到酒店去,我在这里等人。”
是的,他在这里等人。
小法兰西在等着他的小画眉。
见到小画眉时,他会让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和她说:
“小画眉,我给你讲一段故事吧。”
回到我们十岁那年,在老旧的广场上。
讲完这段故事。
他会问她愿不愿意和他成为莫逆之jiāo。
那一刻,时间一定会变得很纯粹。
在讲故事之前,他得先问她一个问题。
“小画眉,和我回到十岁那年,好吗?”
她问他回到十岁那年做什么。
“回到十岁那年,我们重新开始。”
从此以后。
他和她之间再无掺杂任何利益。
☆、荆棘花园
午夜来临, 那阵风chuī过,连嘉澍意识到他似乎gān了一件蠢事,林馥蓁并没出现在他面前。
林馥蓁没有出现。
这可以理解,他们的共同邮箱荒废已久,久到可以追溯到十五岁之前,甚至于更早。
隔了那么多年, 偶尔为之可以被归类到“心血来cháo”事件上, 如果闲暇时间, 她也许会陪着他玩玩, 但很明显,这个晚上对于林馥蓁来说不是闲暇时间。
不仅不是,而且还是关键时间点, 稍微一犯傻,她就会坏了兰朵拉和罗斯家族的名声, 她妈妈在国际政治舞台上有远大前程。
他凭什么会认为, 她会抛下那些出现在他面前。
去登录他们旧日共同邮箱本身就是很不理智的事qíng。
更蠢的事qíng还在后面, 他把自己极为软弱的一面摊开到她面前, 其后果也许会换来她“嘉澍只是想和我上chuáng”这样的糟糕想法。
画眉:著名笼鸟,为权势所钟爱。
那阵风chuī来,笑。
现在, 他似乎没理由在这里待下去了。
林馥蓁没来,这意味着他不需要去讲那个费力的故事。
那么晦气的故事,不讲也罢。
连嘉澍站了起来,现在他应该打电话给浩二, 他应该回家,洗一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养足jīng神,吉隆坡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他。
目前,三伯父心里应该还处于窃窃自喜当中,一直没什么野心的人忽然间遇到天上掉馅饼的事qíng,两位哥哥权利被架空,这意味着他的机会来了。
在他的鼓动之下,妻子频频往娘家跑,也许他可以利用岳父大人的人脉巩固自己势力,为他的私生子私生女们争取到更多财富。
三伯父对那个一直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女人是真爱,这一点毋庸置疑。
为什么没有打电话让浩二来接他,连嘉澍自己也说不清楚。
毫无目的行走着,在二十四小时便捷酒店门口,他qiáng吻了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孩,直到女孩朋友qiáng行把他扯开。
一脸意犹未尽的表qíng,连嘉澍问女孩愿不愿意和他回家。
当看到女孩的手高高扬起时,连嘉澍开始微笑。
然而,巴掌迟迟没落在他脸上。
吻她的混蛋有一张漂亮的脸,所以,下不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