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哭一场_作者:笑言之末(9)

2017-12-28 笑言之末

  小高和鬼还在闹别扭,他俩有什么话都让小玲帮着传达。

  小玲不想当传声筒,这让她觉得自己又gān了一份没工资的接报员工作。

  小玲:你们两个要是真不愿意说话,就gān脆也别住一块儿了。

  小高:你跟他说。

  鬼:有我这么帅的鬼陪着他,他还不乐意了。

  小高:我没不乐意。

  小玲:什么叫“我没不乐意啊”,说的你俩跟老夫老妻似的。

  这句话说完之后一人一鬼陷入了沉默。那只鬼不知道为什么十分肯定自己一定见过小高,或许不仅仅见过,他们可能曾经还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

  “在自己还是个人的时候。”

  那只银头发、戴耳钉的鬼想到这里的时候喉咙有些酸涩。

  他明明已经死了,这很可能是生前的感qíng在作祟。

  小玲:……不会吧,你们真认识。

  小高:认识。

  小玲:你不是说他脑子不好使,认错人了吗?

  那只鬼有些生气地盯着小高,小高有点儿理亏。

  小高:时间太久了,他长什么样我都忘了。

  鬼:陈世美啊陈世美!你骗得我好苦!

  小高:你胡说!

  鬼:我的命怎么就这么惨啊!

  小高:屁!

  骂完小高就走了,不过他们的冷战算是告一段落了。鬼发现小高是一个不太会跟人争辩的人,一是骂人的词汇不太丰富,顶天了就是“闭嘴”“屁”这种。

  二是小高的语速不是特别快、慢条斯理,还喜欢讲大道理。所以别人一提高语速,他就跟不上了,要是和小高吵架的是个市井流氓,那小高可能得被说哭。

  所以应对这样的qíng况,小高发明出了自己的应对策略。

  他gān脆就不说话了……

  那只鬼恶毒地想:

  唉,这就是笨嘴拙舌还想有修养的下场啊。

  【二十六】

  小高人如其名,确实挺高的,比小玲穿上高跟鞋还高那么一咪咪。

  那只鬼考虑过小高的职业选择问题。

  说句实在话,小高的葬礼司仪水平不怎么高。写写稿还行,在那里激qíng澎湃地主持实在是有点儿尬演的成分。所以啊,让他来纯粹是矬子里面拔将军。

  小玲一上台就紧张,看上次装鬼那怂样儿就知道了。

  老林更别提了,不搞事就很体贴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葬礼上家属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

  小高偶尔大舌头一下,大家肯定都睁只眼闭只眼。

  况且小高的文采还是有的。

  小高从来都把自己的腰板挺的直直的,本来就高,现在站在一群大爷大妈中间显得非常鹤立jī群。他和小玲一样常年穿着那件廉价的工作服,俩人往会场一站跟俩保镖似的。

  这次是个露天会场,家属特地开了俩小时车从镇里拉了两个大音响回来。

  小玲在一边儿和家属沟通流程,本来这活应该是老林gān的,但老林今天状态不是很好、一人儿蹲在大树边上抽烟。

  小高:怎么了老林同志?

  老林:我歇会不成?你huáng世仁啊。

  小高:……那您歇着吧,我也跟这儿待会儿。

  两个人并排猫在树旁边。

  他们看着家属走来走去,一个母亲正在给自己孩子的头上绑白色布条,孩子一脸不qíng愿,伸手去抓了一把花生。母亲急了使劲打了一下他的小胖手。孩子吓了一跳,手里的花生掉在了地上,哇哇哭起来。

  老林:gān嘛啊这是,打孩子gān什么。

  小高:可能他妈妈觉得不吉利吧。

  老林:馋了怎么不能吃几块。

  小高点点头,然后俩人半天没再说话。

  家属:高师傅,咱们开始吧,不然一会儿过点儿了。

  小高给自己胸前别上小白花,走到了那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台子上面。

  那只鬼就坐在台下家属的中间,小高有点儿恍惚,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他握着话筒的手有点儿出汗,小高张了张嘴突然忘了自己第一句话写的是什么了,他看着那只鬼咧着嘴笑盈盈地盯着自己,小高觉得自己开始耳鸣了,眼睛也花了。

  这只银发的鬼眉毛边上有个极为细小的痣,不近看是看不见的。

  他生前脸色没有这么苍白,他还年轻,带着一种青年人特有的烟火气,每次笑起来整张脸都会十分生动。记忆是一种模糊又不确定的东西,关于他的很多细节小高都记不清楚了,但有些莫名其妙的事qíng却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