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和四尾家过不去。」
「那又怎么样?」
「要刽子手偿命他们有理,你知道,跟他们抢人不合我们的规矩。」
「嗤,要不你叫四尾家随便谁来给你生个乖儿子,我就不要那杀手了。」
老者沉默了一下,重重地叹气,是叹给梁谕听的。谁能让一代要风是风、要雨是雨的大佬这样叹息?也唯有梁谕,这xing格乖辟的少年。
「办不到,是吧?那我非找到他不可。你实在反对的话可以把兄弟们叫回去,我就算一个人也能处理。」
「别胡闹。」
自从险些失去这儿子后,老者根本管不住越发任xing的梁谕了。最早的时候想着让他脱离道上的腥风血雨,把这孩子藏得严严实实、没让半点恩怨qíng仇沾染上他。哪知道会出梁谕被绑的那件事,从此不妥也得同意。给了他自己的人马,才知道bào力的基因会遗传,梁谕做的事比他早年还狠。
「……你让弟兄们办事,别再把自己搭上去了。电话拿给愚鸠。」
他妥协,梁谕把手机拿还给等候在旁的青年。代号「愚鸠」的年轻保镖说了声「失礼了」,走到靠门处静听老爷吩咐。梁谕对他们说什么并没有兴趣──不外乎就是叫他多看着他而已。愚鸠是真的愚,不会飞的绝种鸟类,就像这个人,你撵他都撵不走。
梁谕枕着自己的手臂,视线紧盯只会「是」、「好的」这样应话的青年。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其它事物吸引了,愚鸠那身灰蓝的打扮真适合他,不愧是自己的眼光,那套合身的西装把愚鸠的身形托得更加修长,恰好的颜色配他那张混血中东裔的脸孔,不显沉闷,将冷漠都转成了踏实的沉静。
虽然是混血,愚鸠的身形却偏瘦。也因为他高,永远看起来不够魁武。梁谕要求他便装时也穿着布料硬挺的衣服,这样看起来更有保镖的样子。愚鸠不会有意见,不论chūn夏都照着他的意思来。
老头子终于和愚鸠讲完了,他看他放下电话。经过刚才一下子分神,梁谕的心qíng又好了起来,但他没忘记正事,把愚鸠叫到身边后便问:
「所以,有老师的消息吗?」
「四尾家抢先了一步。」
「什么意思?」
「弟兄们把能调出来的监视器都检查过。录像被人刻意删除了一部分,推测可能是对方先拿到影像,为了拖住我们而留下了不必要的影像。」
「你们不会用被删掉的路段来推测老师走的方向吗?」
愚鸠沉默以对,这群道上的人要他们动脑还不如动拳头简单。梁谕撇了撇嘴,不想这样破坏自己刚建立好的好心qíng。他便不对愚鸠发火了,挥了挥手,说道:
「算了,我明天亲自来看。现在我想泡温泉,我记得他们说这里的温泉还可以?」
「是。我请饭店准备一下。」
「那我等你上来接我。等会儿你也一起下去。」
愚鸠点了点头,向自家少爷伸出手。梁谕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摊开掌心,原来是那瓶指甲油,说来他还没给自己涂上呢。
「带下去。」
他决定待会泡汤时来做这件事。
2。
究竟愚鸠对做(求放过)爱抱有什么看法,梁谕一点也不清楚。反正能硬,他就只负责享受对方绷紧身体的冲(百米)刺。他把手环到愚鸠颈后,隔了蒸腾的雾气、给十指擦上指甲油。
「奇怪,明明在优儿手上时很好看的。」
他不满意指甲油在他指尖显出的颜色。愚鸠很无趣,听到他的抱怨也不会有「我觉得好看」、或「确实不好看」之类的反应。他闷头执行梁谕给他的任务,稍微弄痛了少爷,脸上飞快地挨了记耳光。
「我觉得你只要说点话,就可以避免你的失误对我造成的不愉快。」
「是。」
「是什么是?说话啊!」
显然这对愚鸠来说是个棘手的要求,他的动作有一剎的停顿,直到梁谕勾紧了他的脖子催他继续。
「……白色的裙子很难清理。」
「所以?」
「弟兄们都不太擅长洗衣服。」
梁谕不耐烦。愚鸠的说话方式、和他进入他身体一成不变的节奏,都令人打从心底生厌。
「什么跟什么?」
「会弄脏衣服的事,下次还是叫属下来做吧。」
梁谕脸色一沉。被绿荫环绕的露天温泉池彷佛也沾上腥气。他推开愚鸠,捞起自己及腰的头发在手中端详,一吋一吋检查是否留下血迹。愚鸠离开他后默然地站在水池中央,直到他家少爷恢复满意的表qíng,缎子似的长发「哗」地落入水下,很快地散成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