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_作者:牧葵(86)

2017-12-29 牧葵

  迷惑于这般场景,同时郑小媛的护卫和敌人却在屋里连开了几枪。枪响之中,郑小媛解决掉追在身后的家伙,余光扫见了他,本来举着枪的手顿时松懈下来,枪口垂向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

  明显属于不服势力的男人、由郑小媛刚离开的木门闪身而出。跨过同伴的尸身,即便满身是血,手上的□□仍高举着,狰狞的眼神拚着自己濒死前的一口气,准星指向郑小媛的后背!

  站稳脚跟,后方郑家的保镖同时追到。但后发的子弹追不上轰然巨响──

  「郑小姐!」

  愚鸠箭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便使劲往地上带。郑小媛睁圆了眼,看见枪口喷出灼烫的钢珠,慢动作似地打进他的肩膀、炸开拳头大的一个dòng。下一秒,对方被一枪毙命,愚鸠翻了半圈,用自己的后背承受掉摔至地上的力道。

  钝痛之后,郑小媛跌在他身上,现场顿时一片安静。这里的人似乎被郑家人手清理gān净了,方才失职的保镖收了枪,匆匆上前。

  「小姐,没事吧?」

  「我没事。可愚鸠他……」

  「皮ròu伤而已。」

  郑小媛想查看他的伤口,被愚鸠挡开。等郑小媛的保镖将她拉起之后,他自己看了一眼伤处,随意地用手掌压着。

  起身后,郑小媛看着他血流如注的肩膀。知道于事无补,仍忍不住低喃:

  「要不是我分神,你过来时应该已经解决掉的。」

  抱歉。她说。愚鸠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屋里,据点因打斗的痕迹而一片láng藉。不过好在,郑小媛并没有受伤──他转回来,垂眼看着面前的少女。

  「辛苦了。」

  「没什么,你回来就好。今后由你带领梁家门的话……」

  郑小媛话还未说完,突然看见愚鸠猛力地摇了摇头。有几秒钟,不论是她、或者她的保镖都没能反应过来,本以为想当然尔的下一任当家,会这么说:

  「我不打算继承。」

  几人都愣住了,尤其郑小媛,在短暂的呆滞后,旋即露出彷佛脑袋无法接收讯息的表qíng:

  「你在说什么?」

  「我不会作梁家门的当家。」

  现在他们听清楚了,但每个人的神qíng都像难以理解。愚鸠并不想解释,可郑小媛上前一步,伸手便抓住了他按着伤口的手。

  听见的说法太过荒谬,她质问时的表qíng不自觉地带上了扭曲的笑意。

  「你在开玩笑吗?你不做,你要谁来做?」

  「……妳的话,他们也会听从吧。」

  郑小媛的脸色蓦然变了,像经历某种剧烈的冲击后,反倒一片空白。她摇了摇头,倒退半步、又再摇了摇。抓住他的手忘记松开,花费好几秒回神,才用力地甩掉他。

  「你不是回来作当家的?那你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想回来帮妳。」

  愚鸠闭了下眼睛,剎那的表qíng显得有些痛苦。郑小媛无心注意了,她此刻连愚鸠的枪伤都管不着: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要我继任?」

  我是准备看见你重生的野心、看你君临天下的。我准备保护你、让你最终能保护我们所有人──郑小媛只差没有脱口而出。她眼里的愚鸠在这时突然令她生厌。

  他对他、还有她对他,都一样。

  又是梁谕吧?为什么这男人愚蠢的守候至此还不到底线?而她到底又为什么站在这里?

  「你有没有想过我身为女人、作梁家门的当家会有多困难?」

  「……他就从不会说他的身分让他比任何人都难。」

  几秒僵硬,只见到一道飞掠的残影。「啪」的一声,等愚鸠反应过来,脸上已经一片火烫的痛。郑小媛死死地盯着他,他却无法对这女孩有半点同理,茫然间只有思索:原来自己是这么想的吗?

  「你未免太自私!」

  又被赏了一巴掌,愚鸠的脸偏向另一边,反倒冷静下来。他慢慢地扭过头来,注视郑小媛因为怒气与悲哀而涨红的脸,没人敢出声,一股悲伤在安静的空气里迅速地滋长。

  先溃堤的却依然是,那如同长久紧绷的弓弦断裂似的、凄厉而倦然的颤音。

  「那本来就不该是我的位置。」

  「如果那不是你的位置,难道你生来就只为了当他关在笼里的宠物吗?」

  话音未落,郑小媛就知道错了。她赶忙捂住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她感觉她在这一局里输得一败涂地,不论她有多么gān净、坚定,在这男人面前她就不过是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