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踉踉跄跄起身的我,放任眼泪一点点风gān,“我不仅要背负起它,我还要……亲手把它给扭转过来。”
来人显然愣住了。她那张令月色都黯然失色的脸慢慢现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来,手再度慵懒搭上腰肢,语气里尚有些玩味:“以后可有更多惊喜等着你。”
我没有理会这些:“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了么。”
窗外的稀疏月光像是从天穹里面往密室里伸进来的枝桠,其中有一束清冷地落在她脸颊一侧,衬得白皙皮肤越发娇艳起来。
近在咫尺的音色美若天籁:“你问我么?或许你应该对着镜子看看。”
她再度淡淡一笑,藏在yīn影之中的双眸里有让人分辨不清的神色,不知为何神秘得像一只早已飞到遥远山巅之上、俾睨一切的蝶。
我没有立刻下决断:“可是我看起来没有任何地方跟你有相似之处。”
“别迟疑。既然你都做出选择了,现在就该是你破茧而出的时候,小毛毛虫。”
面前之人话音刚落,原本铁栏处还只是几缕江河支流般的月光,瞬间从窗外似海一样地汹涌而进,把整间密室照耀成了比白昼时更刺眼的光景。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闭上双眼,在这月光之cháo里绽出一抹幽蓝色的光来:
“夫碧空渗雪,沧海长鸣,万物似月,皆惹圆缺。唯求汝力,造断夜之利刃,割世间之惶惶。”
那个美如画卷的人儿就这么在我眼前一点点瓦解开来,所有源自于她的光辉,全都化作了缤纷闪烁的齑粉。
然后无数的光点就这样包围了我,从手指到心脏,从发尖到脚底,身体里面的每一处似乎都为这股幽蓝色光芒所填满,继而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伤痕淡去,酸涩褪下。深蓝色秀发如瀑,垂至我腰间。等晚风略一拂过衣袖,我将手抬起,在空气之中随意一划,密室就在一道冷光之后被破开了一整堵墙。
临走之前,我把这里击了个粉碎,权当是一处陪葬吧。
从那天的月光重新降临在我身上起,我就不再只是软弱无为的蝶蝶、平庸卑微的粟晋,接过月光使者的职责之力,我总算能为自己的宿命做点什么了。
我会让他,被我的力量所护,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消失于我的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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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烈的晚风chuī起窗帘,带出一阵哗啦不已的声音。
我睁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你现在找到他了吗,粟晋?”
“在努力中。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动静太大?”身旁多出一道随意卧在地板上然后单手撑着chuáng沿、歪了歪脑袋看向我的人影来,她的长发和衣袂都在闯入的晚风中止不住地翻飞。
“只是感觉而已……你或许会在梦结束的时候来看看我的状态呀。”
“那我可不对此负责。这个点醒着的话,对你们人类来说会在白天变得很辛苦的吧。”
我瞥了墙上指着凌晨三点的时钟一眼,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膀:“粟晋要比我辛苦多了呢。”
她似乎是有些好笑地从鼻子里轻哼出声,然后再一次走到窗边,探身看着外面的夜色。
“你在那之后做了什么呢,有没有去教训第三者啊?”
“没有。”
“没看出来,你还是挺仁慈……”
“被阻拦了,”粟晋眯着眼轻轻甩开肩旁碎发,昏暗之中令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如何,“你还当真以为我有那么圣母?”
“对了,还有孟多那个家伙,这个点应该也是他休息的时段了吧,怎么,不在你旁边?”
“你往那边看。”我抬手指了指靠近窗台摆放了一堆杂物的地方,镜子就在堆积成小山的山dòng里面。
孟多正趴在那里睡得正香甜。
房间内一时寂静得连秒针转动的声音都清晰无比。嘀嗒,嘀嗒,彷如在我与粟晋二人之间的大团空气中,划出了一串静默的省略号。
“他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为了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世界上最帅的人。”
粟晋抱臂:“名副其实的帅个球。”
下一秒,她好像忽然记起来什么似的:“有关于孟多这家伙的具体qíng况,你都有好好了解过吗?他在日光使者里,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