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柳又平出了房间,小姑娘送我们到门口,我前脚踏出去,房门随即就关上了。我的手机还在响着,我的心很乱,这个时候接电话,我肯定会乱阵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按了拒接。
下了楼,要出院子时,韦御风的电话又打来了。
我再一次按了拒接,他马上发信息过来:去哪了?
“你自己回去吧。”柳又平将车钥匙递过来,“不然,你今晚该没法jiāo差了。”
“那你怎么回去?”我看看四下,并没有另一辆车了。
“走回去。”他语气认真。
“上车吧。”我现在乱得很,没有心思跟他斗气,将车钥匙塞回他手里,我拉开了副驾位的车门先坐了上去。
他站了一会儿才上了车,车子启动,我开始整理思绪,准备在返程途中问个明白。
“什么都不要问我,我也在想邓琳为什么不肯见自己儿子。”柳又平知道我在想什么,将我的问题扼杀在摇篮里。
“我可能今晚就瞒不住他。”我老实道。
“我建议你最好什么都别说,邓琳肯定有她的思量,你不如静观其变。”他提醒我。
我靠到椅背上,闭了闭眼睛,邓琳的样子在我脑海中晃来晃去。我最初知道她是从向云天嘴里听到的,他说邓琳下落不明。几十年的时光,她悄无声息,在我的感觉中,她也应该死了。否则,怎么会一直不找韦御风?所以,后来韦御风告诉我,他找到了他母亲,说她已经死了。因为她死了,他对她不再有怨恨。我内心毫无波澜,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虽然她是韦御风的母亲,我无法对她产生更多的感qíng。
今夜我却见到了她,她先是颠覆了我心中她已死这个定论,然后她拒绝见韦御风。我实在太震撼了,这世间父母有千万种。像我爸那样对儿女不负责任的人有,像向云天那样临死时为女儿尽最大的能力作安排也有,唯独像邓琳这样,冷qíng冷血长达三十几年的人,我第一次见到。
“我有一个猜测,不一定对。”柳又平道。
“你说。”我侧头看他。
“和我前妻有关,但一下子,我也摸不着。”他迟疑了一下才说。
“她……什么时候住进那幢平房的?”我问。
“两天前,我姐给我打的电话。”他说。
“你姐?”这里面又有柳又昕什么事儿?为什么她会去安排邓琳的事qíng?我感觉我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是,我姐。我问了她,她说她帮一个朋友的忙。”柳又平犹豫了一下才说,“她那个朋友是我的前妻,所以,我判断这事儿跟我前妻有关系,跟我前妻死去的男友也有一点关系。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我还需要时间。”
“你前妻真是个好的cao盘手,大局被她搅成一团乱。我原先还想着,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天真了。”我自嘲道,“不过,我还真觉得挺荣幸,居然能入你前妻的眼,够格陪她玩。这么想来,我应该死而无憾才对。”
“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始终不是冯其薇的对手,所以,我总不甘心。但后来我仔细想过了,我只是不甘心,这份不甘心可能夹杂了一点想要征服她的念头,但却没有爱。她太高了,高不可攀。我和她说话,总觉得她连头末梢都充满了对我的轻蔑。”他摇摇头,“扯这些做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怎么了解她。我们分居,隔了一堵花墙,她平常做什么?我完全不知qíng。”
“那你对她的家庭qíng况总知qíng吧,你们是联姻。”我问。
他一愣:“你什么意思?不会怀疑邓琳和我前妻有亲戚……等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什么?”我紧张起来。
“有一个可能。”他抓紧方向盘,车子朝路边靠,然后停了下来,“我怀疑,我前妻死去的男友是邓琳的另一个儿子。”
我感觉大脑里的神经一阵噼里啪啦,他都在说些什么啊,我完全转不过来弯了。
柳又平拿出手机,他开始打电话,我听到他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我没听过。他让人去那个人当年的死因,以及他的生平资料。我从他的话里判断出,他要查的那个人应该是冯其薇死去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