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稳步走到我面前,完全无视了保镖姑娘。
“怎么瘦成这样了?”他带着十分关切问我。
“坐吧,小关,麻烦你给柳先生倒杯水。”我侧头道。
保镖姑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往下面一层的茶室走去。
“吐得厉害,瘦得就快,过一段时间,胖得也会飞快。”我坐回沙发上,半倚着看他,“突然过来看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他却盯着我的腹部看,良久之后,他敛了笑认真问我:“你要生下这个孩子?”
“是。”我平静道。
他抿了抿唇,手垂到沙发上拈着沙发上的流苏,直到保镖姑娘把水端上来给他,他都没有说话。
三个人都沉默地坐着,柳又平这会儿不拈沙发流苏了,转着水杯若有所思起来。
“我想单独和殷采采聊几句,你能先离开一会儿吗?”柳又平打破沉默。
保镖姑娘不说话,也不动。
“小关,你去楼下转转吧。”我对保镖姑娘说道。
她仍然不说话,也不动。
我知道她不受命于我,不听我的使唤也是自然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收回视线,道。
柳又平将杯中的水喝了一半,起了身后,他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我走了。”他说。
我倒挺意外的,以他的个xing,有话一定是直说的。今天他什么都不肯说就走了,难道是因为事关重大,不便让外人在场?
“辛童和阮西岭怎么样了?”他走了几步后,我急急地问道。
他顿住脚步:“你好好养身体的吧,别的事qíng你就不要cao心了,你也cao心不上。”
我撑着沙发起身,跟着走到他面前:“告诉我。”
他深深地看着我:“回老家了。”
“是谁送她回去的?”我喃喃问道,她一直不愿意回去老家,就是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传统而古板的父母cao控。可现在,她被送回去了。
“不然,她应该去哪里?”他反问我,“横波楼没了,向宅被查封,她能反抗么?”
“你……”我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我凭什么让他帮辛童,他并非我什么人。
“阮西岭去了叶芝那边,还是台柱。”柳又平顿了顿,“横波楼的时代结束了,你说,向云天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我苦笑:“活过来又怎样?胳膊注定拧不过大腿。”
他点点头:“也许是吧,采采,我走了。”
“邓琳呢?”我好不容易有个能知道外面世界的渠道,实在不想现在就放他走。
他这回没说话,步履匆匆的往楼梯跑去,很快的,他的脚步声就消失在了楼梯那边。我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都不能回神。
柳又平特地来找我,不会只想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他一定有更重要的事qíng要告诉我,可是因为小关在,他没有开口。
小关,保镖姑娘……我蓦地反应过来,她不会有问题吧?可人是温湘庭介绍过来的,我可以不相信其他人,我绝对是相信温湘庭的为人。但我又想到三年多前,柳又平本来只想安排我去郊外的山上住几天,我却被人劫了胡,带进了监狱。如果连柳又平的胡都能截,那么温湘庭被瞒也不是不可能。
“殷小姐。”保镖姑娘在后面喊了一声。
我惊得差点没跳起来,qiáng行镇定下来,我道:“我有点累了,回房睡觉去。”
“我陪你去。”保镖姑娘殷勤道。
我不动声色地往楼上走,她跟着我上了楼。我躺到chuáng上盖上了被子,她在窗边站了一会,我用眼睛的余光瞟她,她在盯着大门口看。
我躺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楼下有车子启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保镖姑娘就出了我的房间。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现在我有点怀疑小关是沈月如的人了。不过,她让小关潜伏在我身边想做什么呢?找个时机给我下点药?还是关键时刻倒个戈?又或者,这只是我想多了?
我在chuáng上躺了大半天,梁梦昭回来了。
“采采。”她敲了敲房门。
“小姨,进来。”我拉过枕头垫好,看着房门旋开,梁梦昭脚步轻快地走到了我chuáng边,她看起来心qíng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