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散了
唐宁看人没错,她在关键时候给了魏天雨一颗定心丸,也给与了邱岩绝对的信任。百废待兴,公司正是缺人的时候,对于魏天雨的留下,邱岩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感激的。
唐宁和魏天雨都没有把那晚两人见面谈话的事qíng告诉邱岩,这恐怕也是亘古奇谈,两个爱上同一个男人的女人竟然有着如此奇妙的“默契”。邱岩还是刻意和魏天雨保持着距离,这次的距离和以前比起来,少了防备和猜疑,只剩感qíng上的“避嫌”。魏天雨倒是比以前坦然得多,心无杂念的她办事效率比以前还要高。邱岩又重新整合了公司的股权,肃清了原来公司里的魑魅魍魉,留下的几乎全是赤胆忠诚的智勇之士,对于公司未来来说,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只是资金方面的漏dòng,恐怕在没有外资的支持下,很难使公司恢复元气。现在的生意越发的难做,哪个公司也没有多余的资金去接济别人,邱岩几乎动用了邱东洋在T市的所有人脉,到最后,结果还是不尽人意。无奈之下,只得变卖了公司旗下的一些娱乐设施,房地产项目才勉qiáng把下一季度的资金链接上,可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邱东洋自上次从看守所出来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有一天,晕倒在家里,送到医院后被诊断为肝癌晚期,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了。虽然邱东洋年轻时做过对不起邱岩母子的一些荒唐事,但后来翻然悔悟,也得到了邱岩母子的原谅,想着能享几天清福,没想到好景不长……他是了解自己的身体的,虽然大家都竭力隐瞒,但从妻子含泪躲闪的目光中,他也猜到了□□分。他拉着妻子的手,眼前的女人也已经年过半百,脸上已经深深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可依稀能看出当年的美貌,当年在修理厂的时候,她曾是那么多年轻小伙子倾慕的对象,在众多的追求者中,要数邱东洋和魏利最有实力,两人都仪表堂堂,技术过硬,是厂里的骨gān,只是在xing格上截然不同,魏利不善言谈,平时话不多,但做事踏实本分,而邱东洋头脑灵活,幽默风趣,人缘颇好。最后邱岩的妈妈选择邱东洋,魏利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别扭,仍然和邱东洋哥们相称,关系一如以前,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魏利眼中的失意是隐藏不住的。“□□,明天你帮我约一下魏利吧,我想见他一面。”邱东洋摩挲着妻子的手,嘴里喃喃地说,抬头正碰上妻子惊讶的目光,“老朋友了,想叙叙旧,多少年没见了啊!”邱东洋怅然若失地接着说。邱岩的妈妈低下了头,眼泪滴落在邱东洋的手背上,邱东洋帮妻子拂去脸上的泪水,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涌出眼眶……
邱岩以前试图让魏利和自己的父亲见一面的,但魏利以相当充分的理由拒绝了,但妈妈的一个电话,魏利就如约而至。第二天,邱岩、唐宁、魏天明和魏天雨四人等在病房外面,里面是邱岩父母和魏利,安静的病房里根本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可是隔了很久,很久,魏利才从病房里走出来,他的眼窝深陷,眼睛红红的,步履有点蹒跚,魏天明兄妹急忙过去搀扶,魏利却慢慢摆了摆手,沿着走廊慢慢走远,唐宁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心里不经怅然,一辈子的恩怨,到头来都是一场空……邱岩伸手揽住唐宁的肩,唐宁侧目看向邱岩,问:“都过去了么?”邱岩看着远处三个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邱东洋到底没能抵过疾病的折磨,纵使有万般的不舍,在离邱岩和唐宁婚期的前一个星期还是撒手而去。追悼会上,邱东洋生前结jiāo的所有朋友都来参加了吊唁,除了魏利。放眼望去,那天的礼堂里仿佛在开某届政协会议,不仅商业巨头,政府里的要员都齐聚一堂,场面甚是宏大,邱东洋,这个曾经T市商界神话般的人物,生命从此画上了句号。
墓碑前,邱岩和唐宁搀扶着邱母肃穆而立,三人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不约而同地侧目回头,只见魏天明和魏天雨搀扶着魏利朝着他们走来,走近墓碑前站定,魏天雨把一束白百合放在墓碑旁,三个人在墓碑旁深深鞠了一躬。邱母回过头来看向邱东洋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邱东洋伟岸英武,轮廓分明,有着深邃的眼睛,此刻也在深沉地看着他们……“谢谢你能来。”邱母仿佛是在和魏利说话,也仿佛在自言自语。良久,空气中传来魏利悠悠的声音,“老伙计,我也快来了……”一个月后,魏利病重不治,公司jiāo给魏天明兄妹,魏天雨也正式离开了东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