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望霄耐心解释,“那个聚会禁止拍照,我知道这点才带你去。至于被偷拍,属于不可控事件。如果你硬要怪我……”
“我同学都知道了,有人说话很难听。”
“你快毕业了吧,搬出来?”
孔森扭头不说话,面色萎靡。
晏望霄摸摸他的头,启动车,原路开出Y大。在红绿灯口时,孔森忽然开口,别扭道:“搬到哪去?”
晏望霄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似乎很喜欢别人对他妥协让步。当晚,晏望霄第一次带孔森到他的公寓过夜。而他没有发现,车子后面始终缀着一辆黑色面包车,直到公寓楼下,一直呆到凌晨。
激情过后。
清洗一番的孔森在身旁睡得深沉,他在黑暗中睁着眼,慢慢平复情绪,却渐渐感到迷茫。多出一个呼吸的屋子,没能驱走心底那点空缺,周围仍是空荡荡得令人难受。
他侧过身子,抱住孔森一只手臂进怀里,把额头抵在他肩膀。
许久,呼吸平稳。
孔森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背着他侧躺,将手抽回缩在前胸。
他睁开眼睛,轻轻地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不知想了些什么,回过神来已不知过了多久。他拿起床头调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照得一张脸煞白,眼睛泛着青光。
手指翻来翻去,最后翻到微信和梁松影的聊天记录,一页一页往回看,嘴角渐渐勾起笑意。
眼睛有些困倦,才打了个哈欠,退出微信。
手机里还躺着几条令他恼火的深夜未接来电和信息,戳开来看,备注名字是本市私家侦探所的其中一名负责人周贝。他发来信息报告进展:通过监控录像锁定那晚偷拍的人物范围,一一进行排查,最终确定一名叫许成健的报社记者。下一条短信问如何处置。再下一条说许成健正在他楼下一辆黑色面包车里。
他敛起眉,回:“赶他走!给他一点教训!”
此时凌晨一点,以防对方已睡看不见信息,报复般回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一会儿,对面有人接起,他立刻按断,再回复:“没睡就好。做事。”
“……遵命。”对方回。
得到回复,他迅速关机,轻手轻脚下床出门,在客厅接了一杯水,在抽屉找到一瓶安眠药倒出一颗,就水吞服。一边回房一边打着哈欠,躺回孔森身旁。
在药物作用下,这一次他很快入眠。
孔森醒来时,天已大亮。他揉揉眼睛,看见晏望霄坐在床上盯着黑了屏的手机发呆。他伸手抓住二少的手臂晃了晃,“哥……”
晏望霄皱着眉低头看他:“怎么了?”
“在想什么?”孔森和他并排坐着,关心地问。
“你最近得罪过叶飞?”他直接问。
“为什么这么问?”孔森诧异道,“上次不是他带我去的活动,才认识了你,我感激尚且来不及,怎会得罪他?”
“最近小心些,别跟他走太近。”
“没事的。”孔森摇摇头,不明白他要他小心什么。
那个叫叶扬的师弟身家背景是有点吓人,但在校为人安分守己,从没有过仗势欺人惹是生非的劣迹。他俩相识于一场圈内活动,都喜欢同性,碰巧同校,因而交好,假日叶飞常邀请他一起出去玩。
但晏望霄的话无疑在置疑叶扬品行,朋友无辜遭受非议,他有点不高兴。负气地回身用力掐了一把晏望霄手臂,不理对方那一声“痛啊”,飞快地逃去洗漱。
晏望霄好笑地揉揉手臂,察觉到孔森不当一回事的态度,没再多说。
手指划拉图案解锁手机屏幕,正显示着周贝昨晚凌晨二点多新发来的一条短信:大收获!许成健挨不住打,主动泄露幕后主使姓名。你猜是谁?正是Y市市长公子叶扬,B市很有来头的那个叶家的叶扬。接下来如何做,请指示。
晏望霄关注的重点不是“接下来如何做”,而是“叶扬”。
叶飞的弟弟——叶扬!
叶飞去世已经三年,时至今日,叶扬才来报复?究竟是他得罪了叶扬,还是孔森得罪了叶扬,没有一点头绪。这三年来,同在Y市,他与叶扬不过点头之交,有时交谈两句,更多时候故意躲开。那张与叶飞相似,气质大相径庭的脸,他一点儿不想看见。既无交集,那么应该是孔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