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她当时抚着发疼头皮的委屈样,那张不及我手掌大的脸jiāo替着又窘又生气的表qíng,看着我这罪魁祸首的模样是有点滑稽,只是我依然无法了解这样搞笑又乌龙的事qíng怎会发生在我身上。
闻声而至的安格斯在了解事qíng的始尾前后,整整笑了一个小时,喔,应该超过一个小时以上,而且,之后只要一想到就拿出来糗我。
第一次看到她,我们有一个误会。这一次看到她,我对她有一个任务。
她就是安格斯放在心里的秘密之一。
我不知道我们麦肯西家是不是有早死的宿命,我父亲才五十三岁就因病过世,我母亲在五十六岁那年也因病过世,我的大哥安格斯则在一个月前因脑瘤过世,他才三十三岁啊!
两年半前安格斯因发现脑瘤已开过一次刀,开刀后状况稳定,医生还挺乐观的,然后在半年前,他寄给我一封信,告诉我,当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他的职员兼分租室友珍妮。欧其夫的当天也被医生告知他的脑瘤复发了,这晴天霹雳让他将原想追求珍妮甚至不怕让人笑他老男人爱吃小女孩的想法斩了下来,不得不将那份爱收藏起来阿,他不想让珍妮有压力。
之后,在安格斯进医院开刀与疗养期间,几次去探望安格斯,我亲眼看到珍妮自愿当他的看护,天天细心地看顾他,这样温柔善良的女人让他产生爱意是很容易了解的,我“原”以为她今年最多十八岁,但我想,爱qíng是可以超越年龄的,他们差个十五岁也没啥大不了的,所以当时就没多言。
某日,安格斯在作化疗的时候,我和珍妮坐在候诊室等,她掉着眼泪说:“安格斯是全天下最好的老板,不但指导我如何绑花束,cha花,甚至还特别教我产品包装,还在我两个旧室友先后一个搬到另一个城市,一个结婚后,知道我无力租下整间公寓后,好意分出一个房间租给我,知道我存款不多,就以低价租给我,我真的不懂,为何上天要对这样好的人如此残忍?安格斯不久前才跟我说过,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准备要追求她的,结果他还来不及告白就病复发,害安格斯也不敢再接近她了。”
看着她哭得嘤嘤咽咽,我心里也不好过,她根本不知道安格斯爱的人就是她,安格斯在那封信里说珍妮相当善良,而且是可爱型的单纯天真,看来她还真的不懂qíng爱,恐怕还没jiāo过男友吧,要不然的话,和安格斯住在同一屋檐下,他连话都说得这样明显了,她还是没听懂。自然啰,在安格斯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后是不可能对她采取任何行动了,而收到那信后我的整个注意力都放在安格斯的开刀与疗病,也从没去向他多问关于珍妮的事,除非他主动说。
“奇……呃,奇斯,需要我帮忙排盘子吗?”发长仅到耳际边的珍妮,现正站在我家厨房门口。
我盯着她的短发,突然觉得眼睛热了起来。她原本有一头长发,因为知道安格斯很喜欢她的头发,在安格斯临终前,她剪了下来放进他的手掌上,让病中依然极力表现乐观不让我们伤心的安格斯在走之前终于难掩qíng绪,掉了满脸的热泪,后来她征求我的同意,我们将头发放进棺木内陪着他火化了。
“奇斯,你还好吗?”她仰高头关心地看着我问。“你在想他吗?”
“嗯。”看吧,她确实是很细心,可是怎没发现安格斯的爱呢?
“我也很想他。”她低头看着地上,听起来像要哭了。
“呃,你帮我排四个人份的餐具好吗?”我赶紧指向放餐盘的柜子说。
“四个人?还有人要来吗?”她打起jīng神边走边问。
“我的老哥儿们芒洛。”我将希俐亚做的玉米面包从煎锅倒出来,打算切片。
“喔,好,用哪一组好呢?”她打开盘柜后又问。
我一转头就发现让她拿餐盘是错的,我的餐盘都放在上柜,她就算垫脚也拿不到,我走过去拿了那整组蓝磁色的餐盘下来,她打开抽屉算好刀叉数量,小心捧起餐具走到餐厅去布桌。
正在切玉米面包时,芒洛打开厨房后门,大声嚷嚷着。“嘿!马顿是怎么 了?我才几天没来,他居然对着我叫!”
“有吗?我没听到他叫啊!”我探头看窗外,天都黑了,看不到马顿。
“别看了!我送他一根大骨头,这次超大根的,喝,立刻闭嘴还马上咬去他的房间享受咧,他真的很爱吃。”芒洛将一瓶苏格兰威士其放在厨房小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