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她找我聊了会儿同学聚会的事儿。”秦朗走过来拉开车门,眼睛却盯着她。
纪海cháo上了车转头冲他道,“关我什么事儿。”秦朗帮她关上门,莫名其妙地心qíng极好。
很快到了嬉游声场,一个由仓库改造而成的演出场地,纪海cháo曾听说过这个地方,音乐人所创,为音乐而生,这两年已成为新□□立音乐的前沿阵地。
只是奇怪秦朗怎么会知道这里,她微微偏过头,那人一身极简的T愠牛仔,却穿得气宇轩昂,格外好看。纪海cháo叹口气,有人天生被造物主眷顾,帅到祸害人。
秦朗似有感应,转头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纪海cháo怔了一下开口道,“这种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秦朗笑道,“你忘了,朝晖做酒吧的。”
除了回家吃饭,他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张朝晖那儿,她喜欢音乐,他便关注得多了,听到什么便记在心里。
现场人很多却并不喧闹,站在人群中,能感觉琴声在空间的每一处游走,这个场地的音效果然绝佳。而演奏如行云流水,内敛又质朴,完全不像在表演,倒像是在讲诉一段孤独忧伤的故事。
“这是冬不拉,演奏者叫沙依拉西,哈萨克民间音乐家。”秦朗在她耳边低声道。
纪海cháo看他一眼,目光中掠过掩饰不住的诧异和欣赏。秦朗冲她笑笑,“做过功课。”
这种民间大师的现场表演极为罕见,能亲身体验一次更是难得的经历,纪海cháo脑中突然闪过片羽吉光,或许他对自己也是有一份真心的,“我还是第一次听现场,真幸运。”
秦朗看着她,目光温柔,“部队上有些少数民族战友也会,当然不能同这种大师级的表演相比。”
“这回才算真正到过新疆了。”纪海cháo无心叹道。
秦朗脸上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若无其事接话,“喜欢就留下来,想看以后多的是机会。”
“开始了。”纪海cháo转移视线,不再与他jiāo谈。
刀郎热瓦普,库布孜,卡龙琴,冬不拉……六种民间乐器,五位艺术家,或独奏或弹唱,技艺jīng湛、美妙绝伦。音乐是很神奇的东西,能让人远离尘嚣,令人愉悦抚慰人心,能将人们带入一个从未抵达过的世界。
新疆,这才是我的新疆啊!纪海cháo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心底里某个地方被狠狠击中,瞬间有电流通遍全身,令她不由自主抬起双臂抱住了自己。
秦朗问,“你怎么了?”
她说,“我想哭。”
秦朗伸手揽了她,说,“肩膀借给你,哭吧。”
也许琴声太过忧伤,也许气氛太过煽qíng,又或许是灯光足够暧昧,纪海cháo几乎没有犹豫,轻轻靠了上去。
人生总要有些不管不顾放肆而为的时候。这样千载难逢的音乐,这个她一直放不下的人,这种可能不会再来一次的场景,只有他和她。这一刻,是值得的。
从Livehouse出来,秦朗说陪我去宵夜吧,晩饭没吃饱,饿了。
话音未落手机铃便响起。魏彬在电话那头几乎吼起来,“你小子gān嘛呢,要哥几个轮番请啊,大伙儿都是就你的时间才今天聚,还不过来!”
“知道了。”秦朗按了电话翻看来电显示,好几个未接,他转过头,“一起去吧,都是你认识的,未东也在。”
纪海cháo明白过来,淡淡道,“不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那我也不去了,我们去宵夜。”秦朗发动车子,倒出停车位。
“我真的要回去了,”纪海cháo偏过头用力闭了闭眼睛,“麻烦送我回去吧。”
她的声音缓慢而清凉,流动在空气中,摸不着碰不到,只一瞬却似隔了漫长的时光。
秦朗想起去年的那个夜晚,也是行驶在这样的道路上,夜深人静,车辆稀疏,两人沉默无言,他看着她下了车,微笑着跟他再见,然而那之后长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却再也没能相见。
那样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痛,即便此时她人就在身边,也令他一想起来仍然难以忍受。
车拐上一条幽静小道,秦朗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纪海cháo受到惊吓,从窗外收回目光,“怎么了?”
话音未落,脖子已被勾住,她看见他的脸在眼前放大,呼吸急促地打在她脸上,那双眼睛幽深如潭倾刻将人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