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早她就看出不对劲了。做完SPA去找秦朗,看见海cháo从露台跑出来,慌乱,láng狈,她就知道,他们是真的有事。她心烦意乱,整个晚上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和念头搅得很不安:两个单身男女,各自魅力十足,人群中不经意对个眼都能擦出火花,何况单独相处,发生点什么不可能。
更让她不安的,是那种诡异的感觉。这两个人她都认识足够久了,他们身上有很多相似的东西,他们都接受内心的指引,都用丰富的心灵感知世界,他们似乎都一直在寻找什么,寻找某个理想,某个信仰,或是,某个人。而他们,会不会就是对方在找的那个人?夏珊觉得心里紧得难受。
她突然后悔把海cháo带进她的私人圈子,纪海cháo这种内心丰富又才华横溢的女孩儿对男人来说实在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沈未东就是一个例子。
可是秦朗?那个总是让女孩子们哭着离开的秦朗,那个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对哪个姑娘动真心的秦朗?她真的吃不准,海cháo并不是那些女孩。
她心里泛起酸涩,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明里暗里也向他表白过,可是,秦朗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总是若无其事地说,“别傻了小珊,我是你哥。”
她看着秦朗身边的女孩儿换了一个又一个,优雅的,美艳的,甜蜜的,靓丽的……千娇百媚,却没有一个长久。要说唯一有个不同的,便是他上军校时带回来的那个女同学,白雪,大二那年带回来的是她,毕业那年带回来的还是她,这让夏珊狠狠伤心了一阵。可结果呢,他们还不是分了,据说白雪想让他留在军区,而秦朗却去参加选训,加入了军区最jīng锐的特种部队。
夏珊很开心,很开心。之后,秦朗身边再也没有哪个女孩儿能留住半年,夏珊慢慢就平衡了:看吧,不管你是谁,最后都只是秦朗的过眼云烟,而我,会是秦朗永远的小珊。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会如此不安?夏珊皱皱眉,不,海cháo,你不能抢走他,我不能接受。
夏珊终于下定决心,第二天一早把自己收拾妥当就去敲纪海cháo的房门,她明显睡眠不足。她失眠了?按纪海cháo平时的习惯这会儿应该在jīng神抖擞地收拾背包了。果然,有事儿发生。
夏珊清了清嗓子,努力显得轻松,“快去洗漱,一会儿我们去吃早餐,大院后门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馆,不比咱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差。”
海cháo打着哈欠点头称是,转头却腹诽,跑新疆来喝咖啡?不是应该喝奶茶么,还真是死硬小资作派啊。
这间名为“年轮”的咖啡屋装修得颇有味道,粗犷的工业风,吊灯很有设计感,地方不算空阔却显得稳重大气。
夏珊挑了个靠窗清静的位置,马上有服务生递上餐单。纪海cháo点了金枪鱼三明治加少糖拿铁,一大早吃甜食她实在受不了。夏珊却只要了杯美式。
海cháo说gān嘛你减肥啊?夏珊笑笑,“没胃口。“
咖啡屋里低低放着诺亚琼斯的音乐,夏珊朝窗外望了半晌,终于斟酌着开口,“这家咖啡馆,对我有特别的意义,因为我跟秦朗单独来过几次,都是我约的他。”她转头看向纪海cháo,“想不到吧。”
海cháo正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嗯,不会那么甜,香气馥郁,浓度刚刚好。下一秒,舌尖却慢慢泛起酸味,还有苦,“怎么会,你们这么好的朋友,一起喝个咖啡很正常。”
夏珊却只笑笑,“小时候,我总喜欢跟着我哥和秦朗,我哥不愿搭理我,每次我只好拼命喊\'秦朗哥,秦朗哥\',他就会双脚着地吱地一下刹住自行车,回头等我,然后我会爬上他的车后座,抱住他的腰,他们骑着自行车像阵风似的穿过长街窄巷,有时候我吓得尖叫,秦朗就哈哈大笑说我胆小鬼,那个时候,我觉得他是整个大院甚至整个乌鲁木齐城里最最明亮、张扬的少年。”
海cháo微笑着,看见夏珊脸上发着光,仿佛渡上一层金边,沉浸在旧日时光里,有无比眷恋的神qíng,这样的夏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和她,一起成长,他们小时候的样子,对方都知道。
“上中学时有一天放学回家,被地方上的小混混们堵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吓得都快哭了,然后他来了,一句话也没说,只从路边捡起一根木棍就跟那帮人打起来,最后自己弄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可那一刻他从天而降的样子像战神一般永远地烙在我心里,或许也是从那时起,我对他的感qíng起了变化,他不再是我的秦朗哥,而是他,秦朗,我的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