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喊出他的名字,秦朗。他一身戎装,那么英挺,那么帅。
可是,记忆中的军车仍然离她远去,带走了十二岁少女的迷恋,也带走了她全部的理想。
她在梦里一片惘然,或许,他们注定都是要从我的生命中离去的吧。
纪海cháo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又在半梦半醒中贪恋那环抱着自己的令人沦陷的温暖和安心,仿佛被人小心地包裹、呵护,还有熟悉的令人迷醉的气息,淡淡的烟糙香,来自一个gān慡的宽厚的所在,她qíng不自禁想要索取更多。
秦朗感觉她在自己怀里动了动,以为她要醒来。不料她的身体又贴紧了一些,松开自己被她攥得死死的衣服,却将一只胳膊伸进他敝开的外套,贴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则滑过他的胸前,藤一般攀上了他的肩。
这个姿势,实在太过亲密,太过信任。他无法描述心中滋味,是甜蜜欣喜,又似惴惴不安。
她似乎不太舒服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象只焦躁的小shòu抬起下巴,脸往上蹭了蹭。
她苍白渴水的唇彷佛在索取滋润,清香急促的鼻息扑天盖地而来。秦朗觉得自己被什么淹没了,全身的皮肤都象着了火一般开始发热,口gān舌燥,然后他感觉腹部一紧,身体竟然隐隐起了一丝反应。
该死!他冲自己暗骂了一声。想老子làngdàng一生,风流一世,从来只有老子招花逗糙,今天竟被这小丫头破了功,定力全无。
张朝晖从后视镜中瞥到他僵硬怪异的表qíng,随口问道,“怎么了?”
这一问秦朗居然红了脸,狠心将纪海cháo的头轻轻摆正,就听见张朝晖“哧”地一声咧嘴笑开。
秦朗瞪他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纪海cháo嗯了一声,身子动了动,几秒后,突然猛地抽身坐了起来。
秦朗怀里一空,一时竟不适应,怔住了。
四目相对,纪海cháo终于清醒过来,一瞬脸红耳热,无比尴尬。
张朝晖见这二人纯qíng羞涩简直跟初次约会的中学生,半晌谁都不开口说话,只好忍住狂笑的冲动豁出脸来杀风景,“哎,妹子,总算醒了!刚才真把秦朗吓个半死,好些了吗?”
纪海cháo此时才意识到开车的竟是张朝晖,愈发窘迫,低了头含混道,“没事儿,我可能是饿着了,胃不舒服。”
秦朗不能置信地瞪着她,“饿的?”
纪海cháo心虚不敢看他,只点头嗯了一声。
秦朗简直哭笑不得,“你是傻了吗,饿了不知道吃东西,这一下午都gān嘛去啦?”
好大的火气。纪海cháo不愿撒谎,可如果老老实实地说一下午都跟沈未东在一起所以不好意思让你白白等了几个小时摆明就是在找死。于是她打定主意闭口不答。
秦朗见她半天不接话,心想,枉我为了你三魂差点少了七魄,你够狠。
慢慢地他开始钻牛角尖。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肯说,或者她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追问她的行踪?他本来开了车出来想带她四处兜兜,酒都没敢喝,可抗不住一个人在酒吧呆着跟个傻子似的,最后还是忍不住灌了自己两大扎啤酒。
她倒好,最后一分钟现了身就把人吓得半死,却连一句话都不肯给。在她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秦朗越想越郁闷,无数的疑问,却如哽在喉,一时间车里气氛彻底变了味。
又来了,纪海cháo感觉不对瞟他一眼,这男人的心眼也不大嘛,当然今天的事儿是自己处理不妥,好歹该打个电话的。可这不能怪她呀,该生气的不应该是她吗?当时如想,这种招蜂引蝶的男人,爱等就等着呗,不可能没等过吧。
然而,刚才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他英俊帅气的脸,近在咫尺,呼吸jiāo错,她只觉得一颗心几乎快跳出来,心里那口气不知怎么突然就散了。没出息。
更没出息的是,自己竟然那样亲密地痴缠在他怀里,几乎毫无嫌隙的亲密,宛如一对热恋中难分难舍的qíng侣。分明是自己迷醉于那份温暖和踏实,放纵自己沉溺其中不肯醒来。
可她实在贪恋那感觉。不再孤身一人,有个怀抱可以依靠,没有半分疑虑和忧伤,一瞬便是地老天荒。
她终究是抗拒不了他。
既如此,就让我沦陷一次又如何?她想,今天就让我不管不顾,沉迷一次,醉倒一次,反正明天我们又将各自天涯,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