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心芸皱眉,真喝多了,不然怎么会跟我说这些。
“你人在部队,工作又忙,这么独立要qiáng的姑娘你更拿不住,还是趁早断了这心思,别非给自己找罪受!”
“我舍不得,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当初刚认识她时我就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我的理想,我看重的东西,她都懂……她的心就像水晶一样,会发光,会把人吸过去……没有她,我怕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姑娘了……我真的害怕错过……”秦朗语无伦次,喋喋不休,根本忘了对面坐着的是他母亲。
傅心芸站起身,说我去给你泡杯浓茶,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静静。
她疑惑自己怎么会跟儿子如此平静地聊着这个姑娘,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半年前,她曾因这姑娘晕倒住进了医院。她问自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秦朗把她带到自己面前,你会怎样?会冷言冷语让她难堪,还是撕破脸面坚决反对,或者暗地里想办法把她弄走?
秦朗一定会问她为什么。她该如何回答,难道跟他说就因为她是个湘西人,因为自己内心深处那根难以拔除的刺?这完全是个见不得光的理由,特别是在自己儿子面前。真要弄成这样吗,傅心芸问自己。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泡好茶出来,秦朗竟然就那样趴在桌上睡着,她听见他嘴里不时嘟嘟囔囔,似乎还在不停地说着那姑娘,叫着她的名字。
傅心芸边收拾桌子边低声叹气,良久,终于自言自语道,你要真那么喜欢她,妈也没法拦着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你自个儿吧。
纪海cháo确实没打算吃晚饭,所以当接到电话说您定的餐已送达请开门签收一下时,她脑子里迷糊地想着,难道我今天真糊涂了,我定了餐吗?
防盗门外是送餐小哥年轻而笑容可掬的脸,她忍不住问,不好意思我好像没叫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
小哥露出一付仿佛意料之中的表qíng,说给您定餐的先生jiāo待了,如果您问起就说他姓秦,让您务必好好吃饭。
纪海cháo愣了一下,打开防盗门,小哥递过来一个硕大食盒。
他指着食盒说饭菜用瓷碗盛着,请趁热享用,还有这是我们酒楼的菜单和联系方式,以后如有需要,可以直接拨这个电话定餐,所有费用已经预付过了。
纪海cháo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接过,真沉!她差点拿不住,谢了小哥转身将沉重的食盒双手拎上桌,打开盖子,两层共六格,jīng致的瓷碗用密封胶盖盖紧,拿出来都还是热腾腾的,香芋蒸排骨,小炒huáng牛ròu,莲藕猪蹄汤,蒜蓉青菜,一小碗米饭,竟然还有一份油亮金huáng的糖油粑粑。
纪海cháo抚摸着食盒上“湘楚酒楼”几个字,嘴角慢慢浮出一丝笑意,柔软又苦涩。
第二天一早手机刚打开铃声便适时响起,纪海cháo看到那个她一直没有保存的电话号码在不断闪烁,熄灭一阵又再响起,反复不休。
她qiáng忍下要去接听的冲动,最后刺耳的铃声终于停止,她松口气,却又莫名失落。
慢腾腾洗漱完毕,窝在沙发里拿着手机发呆,不一会儿手机屏又蓦地亮起,随着一声提示音一条短信显示在屏幕上:
海cháo,我昨晚上喝多了点,现在已赶回驻地值班,无聊透顶。你在做什么?起来了吗?秦朗。
不一会儿,又接连发来两条:
海cháo,如果起来了别闷在屋子里,出去走走。记得吃早饭。想来我这儿看看吗?我可以带你免费参观军营。秦朗。
或者,我们驻地对面有一家不错的咖啡书吧,许多战士周末会在那里打发时间,你要无聊的话,可以去看看。
纪海cháo轻轻笑了笑,倒是个好建议。可是,咖啡书吧别处也有,我若眼巴巴跑去你驻地那儿,算什么个意思?
再一条发过来时,果然是三中队驻地地址,而且似乎离得并不太远。纪海cháo感觉心中某处明显地动了动。当然,只是去他对面的咖啡馆看看书,喝杯咖啡,打发打发时间。仅此而已。
不用工作的周末,实在是太太太无聊了,真的。
于是纪海cháo怀着一种既粘乎又愉悦的心qíng出了门。路过小区门口早餐店,乖乖进去吃了个早餐。
包点、热粥、咸菜,典型的南方口味,她吃了个jīng光。被伺候得舒服了的胃部立刻向大脑神经轻快地放送讯息,大脑体会到了胃的快乐,于是全身的细胞都跟着欢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