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嵘。
jīng英派头的赵嵘。
他拎着女款包,小臂上还搭着条女式披肩,跟身边的女人说说笑笑。
卞洛婉心里一阵麻痛,嫉妒之火一下子轰了她的脑袋,发根都立了起来,麻森森的。
为什么会这样?
赵嵘又找了别人?
他怎么又去找人?怎么能……找别人?
卞洛婉意识到自己对赵嵘的感qíng或许不是她想象的那般,不能说结束就能放下。有点占有yù在里面,似乎不止占有yù,比占有yù要深沉得多的东西。
是什么?
总不会爱上赵嵘了吧?
爱?上!
卞洛婉的心急速上升又急速下坠,噎塞与失重让她像是挂在陡崖枯树上的最后一片huáng叶,在瑟瑟秋风中拒绝听命运的宣判。
她乐意给赵嵘生孩子,会频繁想到他,会为他做辩解,说不上来的依赖感,对他那暗流在深层的信任与维护……怎么会想到爱……这念头吓呆了卞洛婉……她爱上了一个伤害自己的罪犯?!
要去找心理医生。
这心理不正常。
不能这样,她在ròu体上已经很对不起栾一骞了,不能做jīng神出轨的事。
要不要暂时瞒着栾一骞?
先瞒着,治好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卞洛婉死盯着更衣室的门,突然特怕见到从门里出来等待她评价衣着的栾一骞。
她飘忽的眼神看着门缓缓开启,栾一骞穿着新衣服出来,她看进他眼里,泪花在眼里打转,她看着他的神色在她的凝视下由轻松变为凝重。那一瞬间的对视,直击心灵的jiāo流在两人间拉成了一条信息链,没有经过语言的确认,卞洛婉直觉栾一骞早已dòng悉一切,孩子的事他是知道的。
卞洛婉不想瞒了。什么都不想瞒了。
她既沉不住气也没什么演技。
栾一骞穿着新衣服环视一周,揽着卞洛婉的肩膀让她在沙发上坐下:“你在这坐会儿,这衣服不合适,我去换下来,咱们不逛了,回家吧。”
不知从何而起的诡异氛围让两人都各怀心事,异常沉默。直到进了家门,仍无一句语言jiāo流。
卞洛婉给栾一骞调了杯柚子茶捧到他手里:“老公,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不想谈。”
“我——”
“你歇会儿,我去外面抽根烟。”
“孩子不是你的!”卞洛婉抛出杀伤力qiáng劲的□□。
“没事儿啊”栾一骞轻描淡写,“不是你的错,发生那种事谁都不想的。我会把它当亲生的待,养上二十年,养熟不成问题,我有这个自信。出去买盒烟了,好久不抽,一过夏天,家里的烟都霉了。”
“我爱上他了。”卞洛婉用她一贯轻柔的、和缓的、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语调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栾一骞背对着卞洛婉,眼眶瞬间红了。
他吸吸鼻子,力图压制住已然压不住的鼻音:“没关系,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儿,什么后遗症没有?什么爱不爱的,都是你瞎想出来的,你爱的人是我,只爱我一个,这是明摆着的事qíng。没事的,我们找个权威的心理医生看看就好了。”
“我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想伤害到你。”
“那你他妈的现在是在做什么?!”栾一骞一嗓子吼出来,把手边能触到的东西都砸了,接踵碎裂的是呼吸声伴奏的静默。
“去卧室,去去去。”栾一骞不耐烦道。
卞洛婉站着没动。
“你想gān嘛?我叫你去卧室你听到没有?扎着你怎么办?就像这样。”栾一骞一手拍进玻璃里自残泄愤,“像这样!我怎么jiāo代!”
卞洛婉跑上去抱住他:“对不起。我们去医院!你忍着点儿,我先把医药箱找出来处理!”
见卞洛婉受了惊,栾一骞比卞洛婉还要害怕,立刻软化,一心想要补救:“不用,抱歉吓到你了,不用去医院,抱一会儿。”
他以为自己很会演的,可以置身其中,也可以置身事外,能控制qíng绪,他也想过去演,但面对真爱的关键时刻,他的演技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他是有七qíng六yù的人。吼的时候只想泄愤鸣不平,在气势上盖过她,吓住她,可真把她给吓住了,自己反倒被吓得不轻。
“全部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