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一个天才画家,奈何没有人赏识,孤独之下,痛恨世俗的一切,而我的母亲,为了能够让他走出被局囿的牢圈,主动找了当时正在招募画家声名显赫老板。为了对上他挑剔的眼光,我的母亲提了个条件。”
“结果如何?”
闵半夏翻开往事的记忆:“结果当然是我母亲赢了……那个老板确实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了我父亲一段时间的荣耀。”
“那很好……”米凛梵不着心说了句。
“嗯,那个时候真的很好,父亲意气风发,在画届挥斥方遒……”
米凛梵敏感的神经一扯,再也控制不住脱口而出:“如果你要继续跟我炫耀家庭得美满,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
就在她准备踏上楼梯的时候,闵半夏复杂难断的声音像断了线的风筝:“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向美好方向发展的时候,它恰恰藏着最锋利的刀子,将我们每个人的人生,生生隔离开来。是那个人,毁了我所有的幻想。奶奶病逝,父亲坐牢,母亲悄无声息跟着那个人走了,每当我看着舅舅一家温馨幸福的模样时,一个才七岁的小孩,无比恶毒诅咒这世间的不公,无数次躲在被子里无声哭泣……
“所以,当自己的母亲冠上他人姓氏回来,面对曾经十月怀胎忍着剧痛生下来的女儿,轻描淡写问了句‘你是谁’,甚至还让我把高朗让给她和那个人生的女儿时,我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抽搐的器官跟颤抖的身体在提醒我,原来,我对她,还怀着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呵呵,多么可笑……”
米凛梵先是震惊,随后冷静下来,轻轻问了句:“你……还好吗?”
电石火花间,她顿时明了,半夏口中那个害了她全家的人,是那个老板!
闵半夏转身看着她,继续说:“那个人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曾无数次臆想将他碎尸万段,可我终究欠缺运气,所以在知道你的事qíng之后,简直帮你当成了偶像,”边说边伸手盖上她的肩膀,“我今天跟你说这件事qíng,就是想告诉你,没有人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我们得学会接受命运给予的不完美,随后进行改造!”
米凛梵立了一下,过了半天,鼓起勇气开口:“我的身体……可能生不出孩子……我知道,他很喜欢孩子,可是我……”
“他知道吗?”
米凛梵摇摇头。
“你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她握住半夏递过来的手,毫不犹豫点头。
许是半夏的态度,愿意将不堪的事qíng和盘相告时,她的心里刹那间种下了一颗名为‘信任’的树苗,再以自己的信任浇灌,开出一朵绚烂jīng致的花朵。
“放下倔qiáng和固执,别再背起那块石头了,好吗?”
一句dòng悉一切的话语,米凛梵瞬间泪流满面。
一直以来,她都不懂自己在执拗什么,原来,那叫倔qiáng和固执,她不知道自己要保护什么,原来,那叫所谓的自尊心。
作者有话要说: 在爱qíng面前,一切都是如此渺小
☆、非你不可
此时此刻,在半夏的眼前,这一切,全都显露无遗,可她并不觉得羞耻或者丢人,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半夏虚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遇见高朗后,我才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值得付出的感qíng,前提是,你们彼此信任!”
朱红色的檀木房门‘咔嚓’一声开启,溜进的光线只停留里面,再‘咔嚓’一声关紧,徒留一片昏暗。
静悄悄躺上chuáng,漆黑的房间,背对着窗侧躺的人依旧维持原来的姿势。
夜风chuī起窗帘,闵半夏的话,始终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说:“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给你留一扇窗。茕茕,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qíng!”
弯弯……
你说,我该怎么做?
坦白?还是隐瞒?
这道选择题,太难太难了……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不能生育,就像bī一个男人当众承认自己xing无能一样!
她不怕别人说闲话,只是怕……怕看到他闪闪发光的眼睛黯然失色。
她承受不起这样失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