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来过我家,应该也不认识我……吧……”
……
韩宇抬起头定着窗外,透过车窗的反she,清清楚楚印出车内几人的乱惑不安,焦躁侥幸。
陈超是谁?
全国大名鼎鼎的律师,在这个富二代横生肆nüè的时代,陈超的名字就像是他们的克星,谁与他的名字搭上边,不死也会脱层皮。
如果还想让自己拥有自由的生活,富二代莫名形成了一股默契十足的风气——防火防盗防陈超!
可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还挺小的。
就像韩宇这群富二代遇见陈超,就像……冯丽遇见陈超,或者说,是陈超遇见冯丽。
那时的两人还各有心事,各有所爱。
唯一相同的是,所爱之人皆住院了。
他爱的那个人,成为了别人的妻子,甚至妈妈。
她爱的那个人,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冯丽轻轻关上房门,周身像被抽光了力气,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哭得不能自已时,一张白色纸巾跃入眼前,隐隐飘着香味,冯丽翕了翕鼻子,接过。
抽泣声渐入尾声,冯丽这才注意到方才的人还没有离开。
抬头,走廊倾泻而下的灯光很是刺眼,她抬手遮了遮,看不清楚那个人的五官,只记得他的身影很是高大。
“谢谢……”哭过之后,嗓子哑涩。
坐在令一旁的男人不做声,也没问她为什么而哭泣。
很奇怪,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因为一个哭泣而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她并未觉得不安。
或许,是她孤独太久,默默承受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伤痛,所以随便一张纸巾,都能让她感动好久。
“别再去那家酒吧工作了。”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句话,惊飞了冯丽的魂,偏过头看向他,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五官,搁放在膝盖上的修长双手相对而握,凝视前方的眼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浓厚的伤感很是明显。
这一次,她没有哭,也不想为自己解释什么,更不想问他为何知道自己在酒吧工作。
潜意识里,她并未将那天晚上沉声呵斥如山的人与今天的彬彬有礼平静如湖面的绅士相重合。
漠然起身,抬脚离开。
他的声音,制止了她的脚步。
他说:“我看得出来,你与那些人不一样,不要糟践自己!”
你与那些人,不一样!
那些人,不一样!
不一样……
多么意义非凡的几个字,好不容易稳定的泪腺再次喷涌而出。
她捂着嘴吞噎所有,若无其事甩下一句话:“这似乎与你无关!”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半晌,他才说:“嗯,你说得对,的确与我无关。”
可是,他又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边说边将自己的名片搁放在长椅上,皮鞋摩擦大理石地板的声音逐渐远去。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那晚晃在无意中救下来的女孩,手中晃戴着瓷白色手镯,而他刚刚只想路过,偏偏与她擦肩而过时,凑巧看到了那晃眼的瓷白色手镯。
他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她那双眼睛,时光倒退至那年,落美树弯弯眉眼下清亮而纯粹的眼眸与她红肿而倔qiáng的眼眸重合,刹那间,像被雷电击中后的愣然,他下意识递出纸巾,再搁下名片。
最后等自己反应过来时,绵蔓炙热的太阳下,他眯着眼,心想,真是刺眼。
至于冯丽,在原地呆立片刻,茫然转身,白色的厚纸上,黑色墨水清清楚楚印着几个字——‘盛大律师事务所:陈超’
她兀自冷笑,找到垃圾桶,刚准备投掷出去,举起的手在最后一秒犹豫了,不明所以叹口气,收进口袋。
距离那个‘意外对话’过去了一个星期,她依旧在‘蓝光’酒吧陪客,暗自隐忍那些人的骚扰,只为了从他们口袋中多拿着小费。
“哟,今晚收获不小。”
她的死对头王鸥扭臀摆腰酸酸丢来一句话。
冯丽懒得理她,用冷水洗了洗脸,将上头的酒气降下来。
感觉差不多了,擦擦脸准备出去。
“喂,你别走,我还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