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请等一下——”
习海牙背对着她停下脚步。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黑色背包里不仅仅装着带给孩子们的糖果,还有福利院的房契,那是她卖了自己的房子,东拼西凑才将福利院的房子买下来,一旦被抢走,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客气。”冷硬说了句,抬脚便走。
张小琴追上去,倏地吓了一跳:“你的手……”
许是刚才搏斗中被头盔男划了一道口子,割裂的外套中鲜红的鲜血汩汩钻出,颇为狰狞。
习海牙看都没看一眼,这点痛,跟千疮百孔的心一比,简直微不足道。
“小伙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回去,我家里有急救箱,可以给你上药,不然伤口溃烂就糟糕了。”
“不用!”
他绕过她继续朝前走。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嘶’的一声传来,这才发觉自己抓到了他受伤的手臂,赶忙松手,满是歉意。
“是这样的,小伙子。这条路比较偏僻,方才的qíng况你也看到了,我这条命不值什么钱,可是我这背包里的东西关系到福利院孩子的未来,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护送一程?”
活了一把年纪,也算是阅人无数的她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此刻颓唐又惶茫的状态,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再基于他方才帮助过自己,更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否则难保不会出现问题。
正好借此机会,让自己在有生之年再出一点力。
想简简单单的生存于这个社会,实在太难,可略尽绵薄之力还是可以有的。
静默片刻,习海牙无声无息点头。
就这样,她在前面走,他落后几步护送,一路无事。
“进来吧。”她领路直走左拐,尽头就是她住的一个简陋单间,四周回dàng她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我的儿子应该跟你差不多,现在在是一家杂志社的外派记者。”
“请坐,我去找医用药箱。”说完便朝里走。
习海牙大致浏览了下这间大约四十五平方米的单间,依旧一言不发。
消毒包扎过后,她开口试探xing询问:“小伙子,人生之事,与死亡相比,其余的都算轻得多了……”
原本静默的习海牙身子一僵,双手紧攥,眸色沉痛。
沉寂半晌,起身告辞。
她默默目送他离开,也许,真的被她说中了……
“在聊什么呢?”
习海牙稳步而来。
米凛梵就这么看着他,仿佛踏着荏苒时光,终于回到他的身边。
指腹忍不住覆上他的手臂,鼻子发酸:“还疼吗?”
习海牙愣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轻轻摩挲她的小手,俯身耳语:“支撑你腰际的力度,还是有的。”
“你这个人……下流……”
她破涕为笑,拍打他的胸膛,瞪了他一眼,很是无语。
“都过去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画笔现在在我们手上,未来的蓝图,我们一起描绘,嗯?”
“好!”
未来有你,一切都足够了。
半梦半醒间,习海牙一个翻身,手臂空dàngdàng的,他四下找寻,终于在客厅找到那抹身影。
倚靠在门框上,安静欣赏沉浸在自己画笔中的人儿。
直到日头高挂,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掌力道柔和揉捏,她惊了下,这才注意到他。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某人很是委屈:“对啊,少了一个人取暖,被冷醒的。”
“……”她发现,他的嘴巴越来越贫了。
“画了什么?”
他边问边看向画稿,一脸狐疑。
她知道他看不懂,如果没有那通电话,她兴许还躺在他的怀里安然酣睡。
“格蕾丝给我打了电话……”
习海牙不悦蹙眉:“她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
他当然不信。
“什么时候打来的?”
“……凌晨三点多……”
习海牙拧眉不语,立马横抱起她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