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笑了笑,没有否认,随即将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女朋友?嗯,这三个字,他喜欢。
“嘿,海牙,一起吃饭?”热qíng的心外科的同事邀请道。
埋首于病历表的习海牙,头都没抬,直接拒绝,“不了,等会儿203号chuáng需要复查。”
“没意思,你这个工作狂,该享受美食的时刻不去。”
“对啊,你这么拼命的工作,该不会是心里装着事qíng吧?”
习海牙掀了下眼皮,yīn森森的眸子令那两人心里一颤,灰溜溜的推搡着走了。
他心里有事?没错,他确实有事。
巴黎的第一场雪,细细碎碎,伴着寒风萧瑟,越落越大。不知何时,整座城市已然银装素裹。
自上一次她与他在飞机邂逅后,她的消息就石沉大海了。
回忆犹如一头刚刚睡醒的狮子,活力四she的撕扯着他的qíng绪,无法挣扎抵抗。
“谢谢你的毛毯和肩膀。”她醒后,用银铃般的声音向她道谢,面色却依旧清冷。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的声音应该如大提琴般低沉晦涩。随后他又被自己弹出心头的想法所震惊。他怎么会认为她清丽的容颜应该搭配低沉的嗓音呢?真是疯了!
“不,不用客气。”他语气慌乱,紧张到口吃了。
随后,他们下了飞机,各自取了行李。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着他喊住她,“等一下!”
不远处的女子顿了顿,立住行李箱,疑惑回头,盯着他纠结的五官。
“你是不是喜欢我?”女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眨了下清澈的大眼睛。
他呆立了须臾,承认对她一见钟qíng,会不会被汕笑?
管他的,爱qíng,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殷殷qíng愫,是无可比拟的独一无二。他随即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次又一次。
“好。”女子从随身包里掏出一支笔和一本笔记本,小巧的手指撕下一张纸,笔尖在纸上滑动,随即那张纸边落入他的手中,耳旁传来她娇娇嫩嫩的声音,更让他悸动不已。
她说:“如果你能根据这个找到我,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
从黑色工装裤的裤兜中掏出当日她给他的那张纸,泛着悠悠香气。单手一点一点顺着笔画抚过,‘落茕茕‘三个字,跃入眼帘。
三个月了,他从信心满满的秋天找寻到苦苦挣扎的冬天。掀翻了整座巴黎城,却丝毫不见她的踪迹。
巴黎的中国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而‘落‘姓人更是寥寥无几,可偏偏就是找不到。是哪里不对?
还是方向错误?
他按了按跳动不已的眼皮,猛地睁开湛蓝的瞳仁,抓起一旁的手机,拨了过去——
“哟~还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没达到有异xing没人xing的地步。”那端的冷奈调侃的声音传来。
习海牙对着缓缓落雪轻叹了口气,声音涩涩,“可我找不到她。”
他喃喃低语着那日的经过,不带qíng绪的语调恰恰饱含着最浓郁的深qíng。
话语停顿,冷奈的嘲笑声从听筒那端传来,边笑边说话,“医学院的高材生,心外科的权威专家,您老不要告诉我,除了音乐学院,其他的都翻了个底朝天?”
冷奈的提示犹如醍醐灌顶般,令他思路明晰异常。
他说对了,自己确实疏忽了。巴黎向来对音乐学院的学生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不会轻易泄露他们的隐私。
挂断电话后,冷奈腹议,他这兄弟,上次从音乐厅回来就魂不守舍,不可能是楚薇薇,那就肯定另有其人。唉~,谁说恋爱中智商为零的只有女人,明明男人也是!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习海牙站在被雪所掩盖着的绿化带旁,再一次检查着装:灰色毛衣,黑色长裤,搭配同色系的大衣,皮鞋锃亮。
三个月来,他心里面设想过无数次他们见面时的场景。不曾想,真正要见面了,反倒带着焦灼与不安。
他所在的玛利亚医院,与她所在的音乐学院只隔着一条街,穿过巴黎歌剧院后,就到了。原来,他们那么近,近到他觉得不真实。
前方传来嬉嬉闹闹的jiāo谈声,他随即回头,却未发现那抹熟悉的小身影,心中落寞异常。
倏忽间,他的身躯一个踉跄,后背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