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琰心里很不踏实。毒蛇咬谈方玉是第一口,消耗了它大部份的毒液,又没有在第一时间吸引出来。路上用了五个多小时,属于延误治疗。现在蛇毒已全部进入体内,对血液循环系统将产生巨大危害。所以她迷糊了一会又惊醒过来,关注着谈方玉。
谈方玉突然两手向上乱划,上身想挺起来,嘴里不知叫什么。医生护士闻讯过来,二、三个人也按他不住。袁琰跌下chuáng来,爬到他身边,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中,在他耳边叫:“是我,我是袁琰。”谈方玉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沉沉睡去。
医生说:“不要紧,他开始要苏醒了。”他看到两人的qíng景,对护士说:“把小柜拿开,二个chuáng可以靠在一起。”
后半夜,袁琰伤势大好,只剩伤口四周依然红肿,先前紫黑的小腿恢复了白皙。她感到饥饿,让徐新到外面小超市去找吃的。陈佳给袁琰洗了脸,梳了头,倒了开水给她喝。
一个小护士抱着二个病历夹,进来说:“把两个病人的身份证给我看看,医生要写病历。”
袁琰让陈佳把谈方玉的双肩包提上来,她取出一个小包,翻里面的东西,找出几张身份证。她拿起一张说:“这是陈佳的。”放在被上,又拿一张:“是我的。”就把身份证递了出去。护士接过抄写。正在看第三张时,徐新冲进门来,一看这qíng景吓得脸都变了色。咚的一声手中东西掉到了地上。
袁琰问:“徐新,你的身份证呢?”
徐新:“押在租车那里了。”
袁琰问:“那这是谁的?周怀袁?袁?远?周怀远?”
她瞪着眼问徐新:“周怀袁是谁?”
徐新:“------我哥。”
袁琰:“你有几个哥?”
徐新:“一个。”
袁琰看看谈方玉:“他就是周怀袁?”
徐新:“嗯。”
袁琰:“这么说,你们家的人都知道我的事?”
徐新:“是的。”
袁琰:“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周怀远?”
徐新:“是。”
袁琰:“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新:“哥以前做过几件错事,怕你知道后不要他。”说着,又是咚的一声,他跪在了地上,哭道:“姐,求你不要扔下我哥,否则他会死的。”
袁琰摇摇头“我不信,他最会装神弄鬼的。还有什么能证明他是周怀远?”
徐新说:“有,在皮夹子里。”
袁琰从小包里取出钱包,拉开拉链,从几张信用卡中抽出一张照片。”照片已经发huáng陈旧,有很多皱褶,但两个人像却仍然清晰,正是她母亲给朱叔和周怀远拍的那一张。
袁琰的手微微颤抖。她对徐新说:“你起来。”
陈佳把周怀袁的身份证递给护士,护士抄毕就离开了。
袁琰哑声问:“还有吗?”
徐新过来,从双肩包的夹层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打开袋口,取出一颗方玻璃块。淡绿色的玻璃球内,一条银色的眼睛蛇盘旋蜿蜒,伸着长长的分叉信子,颈部皮褶两侧膨胀。她抓过玻璃球紧紧攒在手心,过去的一幕浮现眼前。
一个八岁的女孩和一个九岁的男孩正在学校cao场上说话。女孩说:“今天是我生日。这是妈妈送给我的礼物,我送给你好吗?”
男孩说:“我没有礼物送你。”
女孩说:“不用的。这是一条小毒蛇,就是我自己。你不能丢的哦。你看她多凶,怕不怕?”
男孩说:“我不会丢的。我一点不怕,你对我好,不会咬我的。”
第二天男孩和女孩就分手了。
两行热泪从袁琰脸上流下。她突然转过身去,对着谈方玉的耳朵大喊:“谈方玉,周怀远,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
谈方玉此刻正在渐渐清醒,听到叫喊慢慢睁开眼睛。他看到了袁琰,急忙想抬起身来,尽管痛得皱眉头,还是问她:“袁琰,你腿怎么样,痛吗?我一时昏了头,没有保护好你。”
从袁琰被蛇咬中的那一刻起,谈方玉为她吸吮伤口时就一直在自责。他发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要是一开始就全力去对付那条蛇,后果不会如此惨。其实袁琰也想到过,凭谈方玉的敏捷身手完全可以把蛇击开。但她更清楚“关心则乱”的道理。那时容不得谈方玉多想,在打蛇和保护她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是怕万一一击不中,那蛇会对袁琰造成很大伤害,所以他宁愿自己承受这一下。但事与愿违,最终袁琰还是被咬了,他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