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律师说:“永华集团的一个职员。”
“霍进喜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当天去锦绣公司做什么?”
“他的老板派他来叫沈洪生去永华。”
“锦绣与永华有什么业务关系?”
“你不知道。锦绣虽然是独立法人,但又是永华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上下级关系。”
“现场三人,一个被杀,其他两个应都有嫌疑。你作为辩护律师,有没有在排除霍进喜的嫌疑方面做些工作。”
“我也曾提出多个问题责问证人,但被害方律师团咄咄bī人。再说袁琰自己承认杀人,对辩护很不利。我很难纠缠不放。”
“对方是哪个律师事务所?”
“牛振华律师事务所。”
“牛振华?哪个牛振华?”
“港城有几个牛振华?当然是永华集团董事长。”
“他还开律师事务所?”
“他自己有一级律师执照,他的事务所是港城最大的一家。没有他们打不赢的官司。”
“所以你害怕?”
“我确实压力山大,接了一桩没有发言权的官司。在这个城里吃律师这碗饭,谁敢去得罪牛振华?我只能说沈洪生是造成袁琰母亲自杀的主因,袁琰受了刺激因而行动偏激,也有值得同qíng之处,请求酌qíng量刑。这种辩护是很无力很勉qiáng的。”
“法庭最后好像采纳了你的意见?”
“哪里。理论上梅馨自杀与本案确无直接关系,即使沈洪生杀了梅馨,袁琰也无权报仇。实事求是说,判决结果不是我辩护的功劳。有人告诉我,是牛振华发话,只要袁琰承认杀人,不必往死里追。他一定调,公安结案,检察起诉,都是几天时间,法院审理也不到二个月就宣判,从来办案没有如此高效。”
“为什么他会发这话?”
“明摆着是锦绣夺了东亚的产业,社会舆论很难听。他想尽早平息。可是这些话我拿不到法庭上去说。由于没判无期,也没上诉,省去了二审尤其高院审批等步骤,他达到目的了。现在风声基本平息,全城谁也不会再记起远在溧阳的袁琰。等东环路上那些房子拆掉,港城历史上就没有了梅馨和袁琰的痕迹。”
“最终判决书能给我一份吗?”
“你毕竟不是近亲属,只能看看吧。”
孟律师撕了一张便笺,写了一行字,递给谈方玉:“还是快去看看她本人吧,给她一点安慰和生活上的帮助。”便笺上是溧阳定山女子监狱的地址。
周怀袁不相信袁琰会杀人,决心上穷碧落下huáng泉,也要弄清真相。他对祥叔说:“我们找个茶座,说说话,中午吃个简餐。”
两人来到一家茶座,要了个包间。周怀袁点了一壶茶,给祥叔樽上。问:“这个牛振华你熟悉吗?来头有多大?”
祥叔说:“全城首富,真正的土豪劣绅。优秀企业家、律师协会秘书长、政协副主席,披三张画皮于一身的魔鬼。家族里父兄叔伯,有好几个在省级机关和军队任高官,手眼通天呢。”
周怀袁不得不佩服义父的dòng明眼光,幸亏没找牛振华。他对祥叔说:“接下来只有找霍进喜了,不太容易找吧?”
“找是不难找。说来也巧,梅总,就是袁琰妈妈,还是他老子的救命恩人呢,不过他不是什么好人,不一定肯帮忙。”
“哦,怎么会救他父亲的呢?”
“八、九年了。当时霍进喜二十四岁,嗜赌。一次梅总车到公司门口,他钻到车轮下碰瓷,梅总对他说,‘年轻人,你抬头看看,马路对面治安摄像仪正对着你笑呢’。仔细问他,才知道他父亲患心血管狭窄,必须动手术。支架费、医药费、住院费各项加起来约需九万元,无奈之下他就想敲诈几个老板。梅总念他还有孝心,答应为他父亲支付全部费用,条件是要他赶紧找工作,好好瞻养老人。他倒也因此戒了赌。后来听说到牛振华的葡萄园当保安。霍进喜这人很能gān,不久就受到提拔重用。”
周怀袁想,兵法云:“必取于人而知敌之qíng也”。在敌方阵营中找可利用的人,是捷径。袁琰母亲生前的一桩善举,也许真能为他提供穿越历史的时空隧道。就说:“能不能利用这一层关系,找他问问当时qíng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