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驰看了看手里的雪碧不断上升的气泡,对他们说:“第二种。蓝儿的死和他们很有gān系,我到现在都不确定那段时间他们到底对蓝儿做了什么。而且他们本身也没对我报什么期待,我回不回去有什么要紧。”
“不是我说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杨一唯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磕啷一声,“你现在的这身份,要么是王室的一员,要么就是王室的敌人,你现在一没钱二没势三没权,这样一来你不是自寻死路吗?”
张开本来还对王室cha手法小蓝的事义愤填膺,听杨一唯这么一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对景驰说:“对呀,他们现在可能就是想借这个案子,让你没了做设计师的念头,乖乖回去。你要不……就先回去,等你以后有钱有势了,想做什么不能呢?”
“不。如果这的确是他们设的局,那我就更不能回去。哪怕是身败名裂,我也要在这里!”
“这时候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怎么就这么倔呢!”杨一唯急道。
景驰笑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也是你们的古话吧?”
“你是铁了心要和他们一刀两断?”张开有点拿不准景驰的态度,说起来从古至今还真没听过那个王子自愿舍弃身份,甘心变成平民的。
哦,好像除了释迦牟尼佛祖。
张开看了看景驰那颗光光的脑袋,觉得这小子是有些要看破红尘的意思。
“当然是铁了心的。不过杨一唯说得对,我现在的处境的确非常糟糕,很难和他们抗衡,但我不会因此放弃。”景驰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这件事总还是有转机的。实在不得已,大丈夫能屈能伸,向他道歉也没什么,反正不耽误我继续创作。”
张开和杨一唯满口苦涩地看着他。
景驰却继续笑着:“这件事我自己回去想想办法,你们就别管了。也不用再劝我,蓝儿的事qíng没有转圜余地。陈默磊气死了自己父亲,自己又成了残废,每天生不如死也就算了,但和他们的事qíng,我没完。”
他说到最后还是语气淡然,甚至是带着笑意的,那是明明清楚结局还要以卵击石的决绝。
第二次开庭是在十天后。
景驰好不容易找到辩护律师,还是方欢托的人。景驰带上了自己设计时的所有糙稿和素材。
这是一场胜负已定的战役。关于侵权这一块的法律本身处于灰色地带,而原告又早有防备地抢先注册了专利,景驰的败北是几乎注定的。
但景驰站在被告席上,不怒不悲,不卑不亢,平静而坚定地捍卫自己的立场。那么多媒体的闪光灯不停闪烁,原告几乎喜形于色,而景驰波澜不惊。
法官宣布了最后的审判结果。
原告胜诉。
一部分的镜头对准了原告,但更多的镜头转向了景驰。
“关于这次败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被卡伦先生称为明日之星的你,为什么要剽窃别人的创意呢?难道已经江郎才尽了,还是凭借王子的身份经常做这种事?”
“你以前的设计,就是‘烟火’和‘凤凰’是原创吗?还是也剽窃自其他人?”
景驰被一大群穷凶极恶的记者围追堵截,场面就像是一条受伤的海豚被大群嗜血的鲨鱼围攻。
景驰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终于忍不住转向提问的记者:“你是怀疑那时评审的眼光,还是想为之前的事自扇耳光?当时对我大加chuī捧的杂志,你们也是其中一家吧。”
那个提问的女记者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不好再说什么。
景驰排开众人,径直向自己的车走去,但疯狂的记者几乎将整辆车围了起来,让他连发车都做不到。
这时,又围过来一群人,但这些人不是记者,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保安和警卫。他们很有效率地把这些记者全都赶开,景驰终于将车开上道路。
不久,两辆车出现在他的左右两边,白色的那辆是杨一唯,黑色的那一辆是张开。刚才那群冒出来的警卫和保安应该就是他们俩gān的。
景驰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后面还有一辆车,里面是方欢和肖兮兮。
他看了他们一样,嘴角一咧,露出这么长一段时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在心里想着,蓝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朋友,他们是我们新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