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她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算是你的半个弟媳,而且她现在还——怀着我的孩子,你这样做考虑过我吗?”
哈尔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qíng:“当然。你要是知道她的真面目,估计也会像我这么做。”
景驰对此横眉冷对:“是不是只要我选的女人,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都要下场凄惨?”
“你可以这么认为。”哈尔看出景驰在和他生气,现在指望他突然醍醐灌顶,醒悟他即将要娶的这个女人有一副蛇蝎心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也受够了老是要帮他留心这些破事儿。
“你走。短时间内我不想再看到你,婚礼你也不必来了。”
景驰冷冷地看着哈尔,哈尔也用冰凉的视线盯着他。
良久, 哈尔转身,“你最好以后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愤愤离开。
顾云全身发抖,鞋也掉了一只,紧靠在景驰的怀里小声抽泣,景驰无奈,虽然还不习惯和她有亲密动作,但还是象征xing地轻拍着她的背,表示安慰。
顾云抬起满面泪痕,楚楚可怜地问他:“景驰,我们可不可以把婚期提前?今天我爸爸妈妈找我回去,就是为了阻止我嫁给你,你哥哥现在也这样,我实在是好害怕……”
景驰看着她吓坏了的样子,想起当年法小蓝被困在火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心里软了一半,“你想什么时候?”
“越早越好,好不好?”顾云将脸贴在他胸口。
景驰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们和小蓝老师同一天吧。”
法小蓝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实在无心睡眠,就起来开了灯,好在现在夜深人静,她就拿出之前看的那些书来,细细阅读关于抑郁症的内容。
如果抑郁症是天生的,那将有很大的可能遗传。外婆说,外公以前就有抑郁症,所以她妈妈才会有,同理,如果法小蓝遇到很大的刺激,那么她也极大的可能也会患上抑郁症。
经历过之前的种种,她真的已经不怕死。但她遭遇变故,和自杀,对外婆来说,绝对是后者的打击更大。
而更糟糕的是,她现在尚且清醒理智,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和景驰将在同一天分别为人妻为人夫的打击,她的意识会出现一阵一阵的空白,她开始越来越健忘,经常出现记忆混乱。
可是她亲口承诺要嫁给他,她能看到赵子宸这段时间有多开心,而且距离婚期只有三天。
大局已定。
不过就是结婚后接受抗抑郁症的治疗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一想,法小蓝放下书,转而打开书桌下一个锁着的抽屉,抽屉里只放了三样东西,一本剪报,一摞信,还有几张照片。
她将他们一一拿出来。先拿起那本剪报细细地看,那是从她搬来B市起,她开始搜集的关于景驰的所有报道,事无巨细,哪怕只是在某一篇报道中提到一两句,她都会剪下来,仔细地贴在本子上。那时她甚至还不敢给外婆打电话。
现在一页一页看着,虽然也有关于景驰作为设计师的报道,但更多的确实与他有关的花边新闻,她看着收藏这些的自己,觉得自己真像是一个脑残粉。
然后是那几张照片。她和景驰重逢两年有余,虽然说过几句话,但真正在一起的时刻恐怕除了在梅里的船上那次,就再无其他。这几张照片是景驰穿着她改造过的衣服自拍的照片,慡朗笑着的他,还像是多年以前的那个大男孩,每每看到她就会觉得恍惚,仿佛那苦难的一切只是障眼法,她还是他的辅导老师。
最后,是那一摞信,大约有五六十封。
在对赵子宸坦白前,她从未写过信。这些全是那之后开始写的,但也不过是些不能贴上邮票寄出去的心事,所以就一直尘封在书桌底下,不得见天日。
每一封信,都以“亲爱的匹诺曹”开头。
法小蓝拆开最早的一封,拿出信纸,但还没展开就顿住了动作,随后又将信叠好,重新放回去。
有些心绪,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是轻易触碰不得的。
那件高定的婚纱就放在旁边,雪白的丝绸和轻纱,像是冬天的梦一样纯洁美丽,但法小蓝始终背对着它,坐在桌边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
她发了一会儿呆,拿出一个新的信封,一张信纸,还有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