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驰恨她的仁慈,就是这样才总是招惹那些该死的“垃圾”;
他又不得不允许它存在,因为他原本也是“垃圾”之一。
蓝儿她现在好吗?
她晕倒的时候脸色那样惨白,是被气的?
梅里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她现在还在生他的气吗?
他掏出手机。
这十多天心痛难当的时候,他会一遍又一遍地按出那个号码,但每次都等对方只响一下就挂断。而对方从未回过电话。
或许法小蓝永远不会理解,他那么多次对外宣布他和她的关系,用一纸证件、用戒指、用“缠枝莲景泰蓝”来证明他们的爱恋,不过是因为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痛苦,不过是懦弱地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她和他会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与她的对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输赢。
景驰对法小蓝毫无招架之力——这一点是公认的道理。
法小蓝再一次从噩梦里惊醒。喉咙被割开的冰凉触感,和那颗血ròu模糊的头颅仿佛还在眼前晃dàng。
她神经绷紧,眼睛猛地一睁开,见到头顶有些眼熟的浮夸法式帐帘帷幕,渐渐明白了这是哪里。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肚子。小腹微凸,指尖能感受里头的小生命鲜活的心跳。
……还好,还好。
梅里一直半倚在沙发上看着她的动作,所以法小蓝转眼看到一个衣衫半解的华丽男人半躺在沙发上时,被吓了一跳。
他对上她眼眸,魅惑地一笑。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跟我走。景驰傻我是十拿九稳,我倒没想到你也会犯傻。”
法小蓝垂眼,缓缓坐起身,有点戒备地打量四周。
梅里起身,走到chuáng边坐下,看着她柔顺的眉眼,突然想起她不能再说话,叹了口气:“可你傻气起来也让我觉得可爱,真要命。”
法小蓝:“……”
梅里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玩。他把旁边的一杯温水递给她,法小蓝接过握着愣了一会儿,顺从地喝了。
“你当时怎么会想跟我走呢,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他笑着轻问。
法小蓝依然没看他,只淡淡地拿过旁边的纸笔,写下:【我只刺了你一下,你却真的差点杀了我,说起来,你也应该解气了吧?】
梅里愣了一下,笑起来:“你觉得能和我这样算?菲,我该说你天真吗?”
法小蓝看了他一眼,眼眸里带着点困惑。
“上一个踩了我一脚的家伙,我可不是打断他的腿就了事的。而菲你,真的欠了我很多东西,我们之间可没那么简单就算清楚。”
法小蓝重新垂下头,默默不语地把玩着那个陶瓷杯子。
“想不想知道我关于你的打算?”就算她已经不能说话,梅里也想看到她更多的表qíng,什么都行,只要生动鲜活就可以。
“你现在在我手里,我正好可以为所yù为。怎么对你,怎么对你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决定权全在我手里。”
法小蓝却笑不出来,又认真地写下:【梅里,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孩子是无辜的。请你等到我把他生下来。】
梅里敛起笑意,半眯起细长的眼:“要是我不愿意等呢?我就看不惯这个孩子。要说为什么,就是因为他爸爸太讨人厌。”
法小蓝轻轻抚摸着腹部,嘴角是一点浅浅的笑容:【你不愿意等,我也会拼死护住他。若是我实在无能,至少huáng泉路上也是母子qíng分。】
“你宁愿要这个孩子,也不要景驰?”梅里半信半疑。这些年,法小蓝和景驰是如何相互扶持、成家立业的,他十分清楚。
法小蓝无奈一笑。
“你心里还没放得下他吧?”梅里微眯起眼眸。
“你若是死了,他也不会独活,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他说到这里停顿片刻,惨淡一笑,“就算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自己养?不可能的,景驰不会放你一个人的。还给他?你也不愿意。唯一的办法,不过只能给我养。”
法小蓝如今一心只想把这个孩子平安地生下来,其他的事qíng根本没有细想,此时也不禁陷入沉思。
“给我养也没什么不可以。养大一条小狗,最后让他反咬自己的父亲,也挺好玩。”梅里继续说,“至于你,菲,我曾经把你当做新娘买回来,但你背叛了我,所以你现在也失去了之前的待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