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第一次见面,我有些失态了。”陈默磊说。
法小蓝没看他,低头喝了一口水。
“高中毕业后,这几年你没找过别人?”
法小蓝还是没说话。
“除了方欢和景驰,你还有别人吗?”
法小蓝骤然抬起眼,惊骇地看着他,“方欢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
“那你和景驰是什么关系?”他又问。
法小蓝叹了口气,微微蹙眉,“是白莲告诉你的?”
“我要知道的话,不止她能告诉我。”
“景驰和我只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因为我是他的辅导老师,稍微走得近些而已。”
“你是这么想的?”
“事实就是这样。”
“哥哥的事qíng你别忘了。”陈默磊说。
“我没忘。你也没忘不是吗?正因为如此,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陈默磊瞪着她,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
法小蓝轻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陈默磊,我欠的人是陈信忱,并不是你。”
我曾经那样的喜欢过你。现在,你诚心诚意地请我回头,我尚且做不到,何况是威bī利诱?
“你想的没错。我到现在依然面对不了‘那件事’,依然没办法坦然面对他的墓碑,但我会qiáng迫自己去面对。”
法小蓝的眼眸渗了一点泪水,那是她对自己逝去的初恋的惋惜与告别。
“陈默磊,你看,我现在看到你,不会再心脏乱跳,不会再害羞语塞,也不会再哭得肝肠寸断,”她用那双带泪的眼微笑起来,“我现在比六年前平静多了。那些事qíng不能再威胁我。它们会让我受伤,但不能再击垮我。”
法小蓝将这一切说完,转身走出餐厅。
此时,人行道旁的红绿灯正由红转绿,法小蓝迈出第一步。
却被某人揽回去。
陈默磊不知何时追了出来,他从后面一把抱住法小蓝,死死地按进怀里。他声线颤抖,一向清冷的面具似乎终于出现裂痕。法小蓝被他抱在怀里,一时间却懵了。
陈默磊有着那样一张冷漠的脸,胸膛却原来是炽热的吗?
她喜欢了他整整四年,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被他紧抱着。
“法小蓝,你只知道你的心受了伤,却从来不知道我的心在被煎熬。”
陈默磊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那是她从未听过的脆弱声调,她木讷地被他半抱着,却依然不敢相信他有一天会虚弱到需要依靠她。
“法小蓝,你还记得那次扮演‘蓝仙女’吗?他们都说你美,唯独我咬牙切齿。你总该知道,仙女是魔鬼的克星。真正的悲剧,不是贫弱的小孩死在仙女怀里,而是魔鬼曾经对仙女不屑一顾,最后却爱上了她。”
“所以,法小蓝,我恨你。”
陈默磊收紧双臂,几乎把法小蓝勒进肋骨里。
法小蓝却还是怔怔的,没有回过神的样子。
陈默磊说,他爱上她了?
这,算是个笑话吗?
景驰这几天忙着设计的事qíng,又开始昏天黑地,直不知现在是黑天还是白日。所以法小蓝到访的时候,他一头黑发胡乱支棱着,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和短裤,怀里还抱着一大桶冰淇淋。
法小蓝神色如常地看了他一眼,笑:“又废寝忘食了吧?”
景驰反应过来,马上把冰淇淋放桌上,飞快地收拾屋子里的衣服袜子,又将桌上的一大摞设计书籍收到一边,再迅速地把薯片筒可乐瓶和冰淇淋桶扔出门外,才喘了一口气,冲法小蓝笑了一下,一瞧自己的穿着,又奔进洗漱间。
鼓捣了好一阵,终于神清气慡地出来。
法小蓝已经把礼物放在桌上,用漂亮的盒子和缎带包扎好的,景驰手足无措地走过来,捧着盒子摇了两下,耳朵贴在旁边听。
法小蓝看着他淘气,笑问:“猜猜是什么?”
景驰认真地思索:“是巧克力糖果?”
法小蓝摇摇头。
“衬衫?”
还是摇头。
“噢!我知道了!是相框!”景驰一脸志在必得。
法小蓝终于笑着揭开谜底:“是彩铅和稿纸。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觉得这个你总能用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