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你来的正巧,给小姐的这一碗银耳羹多放一点蜂蜜,我桌子上有,最近的日子太苦了,你爸爸在你们小时候经常教育你们做人要‘忆苦思甜’,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全家不需要这样做了,能‘忆甜忘苦’也是一件好事。我想他肯定是不想我们这么悲痛地沉浸在苦滋味中了。”小梅听到三太太的一席话后,又拿起桌子上的野生蜂蜜浆往白沫的银耳羹里多加了一点蜂蜜,然后递给了白沫。
“沫儿,你就在桌子上吃吧。我顺便和你们俩说说今晚给你爸守灵的事qíng以及明早的出殡事宜。昨晚大太太、二太太还有我以及管家汪权在老太太的房间中碰了面,主要就是讨论一下老爷的葬礼事qíng。我现在把具体的qíng况和你们说一下,老太太的意思是我们几门太太分别负责自己这边的人。白衍,你一会先去大太太房里找她一趟,你也很久没回来了,看看她有什嘱咐你的,你毕竟是家里的长子。如果她有什么话我没jiāo代过得,你可得好好记着,听见没有?不要闹了笑话,犯了礼道,惹白公馆的人和外人笑话。”三太太一板一眼地嘱咐着眼前的白衍和白沫,白沫能看出来,白衍身上的担子尤其要重很多。这也难为哥哥了,白沫心里感慨着。
白衍递给三太太银耳羹,三太太摆了摆手,白衍就只好把银耳羹放在了白沫正坐着喝银耳羹的桌子上,白衍索xing也坐在了白沫的身边,两人聚jīng会神地听着三太太接下来的安排。因为屋里的人都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要谈论的事qíng有多么地重要。
“今晚守灵的事qíng按照老太太的要求是只能由咱们白府里的男xing子孙来守灵的,但是后来大太太又补充说,像白伊和白沫这两姐妹也应该和他们的哥哥们一起守灵,因为现在不已经是民国了吗?你们这些孩子都进了洋学堂,读的都是洋人那一套东西,我们想了一下,如果不让你们女孩一起守灵,的确也说不过去。老太太起初当然是不愿意的,老祖宗最害怕坏了规矩,你们也知道的,但是她也经不住大太太的请求,索xing就不管这个事了,完全jiāo给了大太太来办理。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沫儿,你合白伊都可以一起守夜,就是不知道你们身体娇娇,能不能守得住?这可是一整夜啊,如果实在困了要睡觉,就只能在灵堂里眯一会眼,大概是不能够去chuáng上睡了。”三太太刚说到这里,白沫觉得妈妈没有必要来质疑自己守夜的“能力”,但是她也知道妈妈是好心。
“妈妈,您放心吧,我可以的,哥哥可以,我就可以的,您从小不是教育我男女平等吗?您的思想都这么与日俱进了,我怎么能有所推辞?况且这可是为爸爸守灵。”白沫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惹人喜欢,三太太看到她连手里拿着的银耳羹都停了下来。
“好吧,既然你觉得可以的话,守灵也不是不行。按照我的意思来,自然是你得为你爸爸守灵了。男女当然一样了。好了,今晚守灵你们主要做什么事qíng白衍你清不清楚?你来说说看。”三太太喉咙有些不舒服,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已经连续咳嗽了几声了。
“我想守灵人肯定也是要披麻戴孝的了。守灵的规矩就是彻夜看着灵堂内燃着的香烛,不要让香烛灭了。这样逝去的魂灵回家看望的途中就不会迷失了道路,爸爸就能够看到我们为他点的这盏灯……”白沫听到哥哥的声音突然开始哽咽起来,鼻音一下子变得很厚重。
“我没事,不好意思了,母亲大人,另外,应该还要注意给逝去的亲人上香吧,烧纸钱,摆好菜肴和酒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白衍停止了回答,白沫看了哥哥一眼,轻轻地握紧了哥哥蜷缩在一起的双手。
“白衍说的基本都是对的,那我也没有什么好jiāo代的了,毕竟我们老了,你们也就长大了。我对你们俩一直都很放心的。沫儿,你记着去爸爸的地下酒庄里拿出那瓶他藏了很久的女儿红吧,给他喝这个,本来是打算等到你结婚的时候再喝的。不管那么多了现在,今晚开了吧。”三太太的咳嗽声愈来愈严重,白沫感觉好像是有虫子钻到了妈妈的气管里一样。白沫为此很心疼
“妈妈,我还有一个疑问。”白沫早就不喝了那碗银耳羹了,关于守灵和出殡还有葬礼的事qíng已经很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塞。
“你说吧,沫儿。有什么疑问就提出来,一起想办法。”三太太让小梅放低了枕头,大概是长时间地保持一个姿势歇着太过于疲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