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许流阳_作者:颜千羽(32)

2017-12-26 颜千羽

  流之站在一棵满是气根的榕树下,右手拿着手机,左手轻抚着那一条条的下垂的气根,那句“咫尺也当天涯,以后我娶你嫁各不相gān”像个魔咒回旋在耳中,在脑中,在心中。整个人像被从头浇了盆冰水一样,从头冷到脚,从身体冷到心里。为什么会突然的这样冷?明明太阳就当空照耀,光芒万状,碧空万里。

  可是握在手里的那个手机却烫得要命,却沉重得甩都甩不掉。

  明明听得不认真,却把那字字句句不仅听到耳朵里去,还听到心里去。

  心瞬间如刀割。看不见那汩汩流血,看不见伤口,看不见这青天白日。

  之前不是不痛不痒吗?一年前不是走得很彻底,很潇洒吗?

  为什么会突然难过,难过什么?!

  “许流之,你快回答他呀,说没有,一点也没有!这样子他再也不缠你,咫尺天涯,各不相gān多好!世界安静!” 嗓门却像被堵住一样,嘴唇颤抖,突然失声,发不出丝毫声音。

  之前安静的心qíng此刻如乱麻,连带着惊慌失措。左手把那气根扯断了,那奶白的汁液黏住指尖,流之却丝毫没反应过来。

  什么都不要听了!对!把手机关了,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扰人心绪的话语就听不到了!流之颤抖着手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关机,看着那黑下去的屏幕,才感觉到一丝丝的暖回归身体。就着身边的大榕树靠着,把刚才那口提不上的气缓过来。

  ☆、第 18 章

  关野阳仍坐在地上静静的等着流之的答案。

  内心百般难安,“咫尺也天涯,我娶你嫁各不相gān”呵!要是她真的说没有,自己能不能彻底走出这种相思蚀骨的煎熬?自己能不能把那个叫做许流之的人彻底赶出自己的心底?连带一丝丝的影子彻底清除掉?再也不要稀罕她了!再也不纠纠缠缠了!彻底不再找寻她的身影,彻底放手让她爱怎么走就怎么走!放过彼此,咫尺也天涯。

  这样子口问心心问口,自己能做得到吗?

  不敢去问。

  他在赌,在赌自己不是一个笑话,不是像个爱qíng的乞丐,不是这场感qíng的独角戏。他不相信,在这场单纯的感qíng里,没有欺骗与背叛,两人只是两条相jiāo线,只有一次jiāo点,然后各朝一方,会越走越远。

  屋子静悄悄,电话那头也静悄悄,连浅显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拉了窗帘,开了窗户,外面一片大好晴天。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回音。

  最终耳边只传来规律机械的嘟嘟声。

  她什么都没有说。是不是说在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只是不敢说出来?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关野阳揉揉早已酸涩的眼睛,嘴角轻轻飘出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一声叹息。

  看不到这条路上的尽头在哪里,路还很长,心突然好累,该怎么前行?是抱着不确定的答案坚持,还是坚定的继续坚持下去?

  想解脱,却贪恋着那一份只她给过的悸动。

  心是不痛快了。

  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了,关野阳匆匆离开这间充满那个让自己愁肠百绪的人的味道的屋子,又一路奔驰回家,回到那个有自己父母的家,先睡饱再说吧。

  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即使关父关母作为开明的知识分子,还是免不了对儿子的终身幸福着急。关野阳为了耳根清净,随着流之的离开,他也单独在外面住,只是时不时再回家住一两晚。

  关父关母两人出去晨练回来了,正在准备着吃早餐,看见久不回家的儿子突然很憔悴的回来,都被吓了一大跳。

  关母顾不上吃早餐,连忙放下手里的碗,走到正在玄关处换鞋的关野阳身边,拉着关野阳的手,心疼的问道:“儿子,你怎么了?”

  关母何时见过儿子这副浑身上下充满压抑不住的疲惫气息?整个人像是虚脱一样,胡须满面,眼睛布满通红的血丝。

  “妈,我很累,很想在家里的chuáng睡一觉,就回来了。”是呀,真的很累,真的很想回到自己的家睡一觉。

  “来,先吃点早餐再睡。”关母听着儿子那沙哑疲惫至极的声音,说不出的疼惜,从来没有见过儿子把自己弄得这么láng狈过。可是自从一年前听说那个女孩子离开后,自己的儿子就从来没有真正的放颜欢笑过,即使是笑,也是扯扯嘴角,笑意从未达到眼睛。虽然工作上丝毫不懈怠,也不曾在面前说过什么的不是。只是曾经那个阳光有着暖人的笑的儿子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