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薄薄阳光下张扬明媚的脸,心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直到俞尧冲他大喊,大黄往他身上扑过来,他都没能做出反应。
俞尧站在不远处大笑他少有的狼狈,笑声是那么清脆,“李敛越,狗追你都不躲啊,大黄,拱他!”
他被大黄略带粗糙的舌头舔得满脸口水,小小的身影站在阳光下逆了光,脸上的笑如太阳璀璨。
他看得呆住,有好几秒愣在原地,他想,为什么同样的年纪,俞尧能这样的有活力生气,而他却连笑都不自然?
李敛越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将目光放在俞尧身上——他喜欢俞尧身上与众不同的朝气,喜欢俞尧笑起来嘴角的弧度,甚至喜欢俞尧无理取闹时的小脾气。
每一点每一滴,都在他规规矩矩的生活里增添一抹色彩。
他愿意把自己拥有的东西送到俞尧面前,仿佛俞尧是道彩虹,让他所见的世界更加五彩缤纷。
日渐的相处,他对俞尧无限的包容,终于换得俞尧身边的一个位置。
俞尧享受着李敛越对他的好,他本过的就是众星捧月的生活,多了李敛越一个,只能让他感到愉悦。
李敛越的朋友不多,但俞尧玩耍的圈子却很大,渐渐的,俞尧的朋友也接纳李敛越,李家大名在外,没有一个人会拒绝和李敛越来往。
俞尧十三岁那年,做了人生第一件大错事。
他和损友龚成去砸了人家酒吧的场子,因为龚成和酒吧里一个酒保起了冲突,年纪不大的两人就集结了一般所谓的兄弟,拿着棍棒冲进去把人家的酒吧砸了个稀巴烂。
若不是俞家和龚家还有点权势,恐怕两人都得进一趟少管所。
李敛越也是那时候才认识龚成的。
龚家在圈里暂且能排得上号,俞尧会和龚成玩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只是龚成这人,小小年纪心术不正,李敛越随便找人一打听,得到的全是负面消息。
他不满意俞尧和龚成玩,更对俞尧瞒着他和龚成走到一起感到不快。
若没有龚成的煽风点火,俞尧虽混球,也不至于砸人场子。
他去俞家见俞尧时,才知道俞尧也受了伤,本来白白嫩嫩的一张脸有几块青紫,看着很是可怜,左脚扭伤了,躺在床上玩儿游戏机。
这件事似乎对俞尧全无影响,他见到李敛越,只是略一抬头,游戏打输了,嘴里念了几句脏话,把游戏机一撇,招呼李敛越坐下,“我就不起来了,脚疼。”
李敛越拉开椅子做到他身边,盯着俞尧脸上的伤口看,一言不发。
俞尧说道,“你都知道了?要不是那帮怂货报警,我非把所有东西都砸烂了不成。”
李敛越盯着他,“谁出的主意?”
“什么?”俞尧不明所以。
“龚成?”
俞尧沉默两秒,“我自己答应的,再说了,朋友有事,你会不帮忙吗?”
李敛越声音拔高了点,“你知道龚成为什么去砸人家酒吧,你还跟着去凑热闹。”
他极少用这种语气和俞尧说话,俞尧一怔,瞪着李敛越,怒道,“你在怪我?”
“俞尧,前两年我们在小学的时候,你明明没有再做这种出脱的事情,怎么交了龚成,你就又恢复本性了呢?”
李敛越这样说着,也不知道自己的气从哪里来,他私心觉得俞尧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但俞尧所做的事情却让他无法为俞尧开脱。
俞尧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他像一只炸毛的兽,“我什么本性,李敛越,你别以为我们认识几年,你就能管我了,我爸妈都没怪我,你凭什么?”
李敛越脱口而出,“凭我……”
却在说了两个字后接不了话。
是了,凭什么,他想要俞尧好,可是俞尧不接受,李敛越只觉得失望,三年的相处竟比不上一个龚成。
俞尧见他说不出话来更加趾高气昂,“龚成怎么样不用你告诉我,我乐意跟他玩。”
龚成不比李敛越,李敛越要他规规矩矩,可龚成却能带他出入许多他曾经好奇的场所,他连第一口酒都是龚成给的——少年天生的反骨让他忍不住接近阴暗面的东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歧途。
他根本也不必在乎,当时的俞家还没有分家,很是风光,俞尧不必想未来,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而李敛越对他的限制显然让他不悦了。